周水田先替李昌吉谢过陈士弘的关心,告诉陈士弘,李昌吉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唯一的心事就是什么时候能够金榜题名,以便迎娶吴姑娘。
陈士弘说这迎娶吴姑娘应该尽早办才是,这件事情,若是拖得时间越长,对李昌吉越不利。
周水田说如今就是吴秀才那边不允许,若是允许的话,李昌吉早就迎娶过门了。
陈士弘听后,也没有好的办法,说自己如今芝麻绿豆小的官员,想要举荐李昌吉也是一件难事。
“昌吉这人也不喜欢这些,他向来自负,这若是你举荐的,他未必会答应。”
陈士弘想想也是,没有继续多谈。
翌日,周水田和陈士弘到了书院,林多闻招待的他,这三人谈话,倒是陈士弘和周水田谈的比较多,而林多闻这个主人反而没有多少话。
这聊了一阵子,林多闻也询问了梁法尧的事情。
虽然自己没有见过梁法尧,但是林多闻也知道,这人是自己父亲最喜欢的弟子。
周水田也说了梁法尧的近况,然后和林多闻说了,自己想要在书院学习的事情。
林多闻于是领着周水田到了杏坛前,让人铺上茵席,让周水田坐下。
林多闻也闲来无事,也坐在那里,听着丁玉立讲课。
无独有偶,林多闻这里听丁玉立讲课,而林绍闻也在听云思义讲学。
云思义是六月初来的,理由也很简单,他就是单纯要见见林绍闻。
见面之后,云思义考校了一番,幸好林绍闻这些时日经过叶时熙的关照,也长了不少知识,否则云思义会更加失望。
云思义最为佩服就是林泉,这爱屋及乌,自然要让林绍闻成才。
林绍闻倒不是笨,只是不喜欢学习而已。云思义到了之后,就没有叶时熙那么轻松,整天盯着林绍闻。
于是这府学就有了一个其他的景观,其他生员跟着博士学习,而他这个学正也跟着云思义学习。
这天云思义出了试题,让林绍闻作答。林绍闻见着这题目,虽然意思都知道,但是想要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云思义于是给林绍闻讲解了一番,等说完之后,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林绍闻用完午膳,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府学里面的一个四等秀才,今年已经六次不过了,按照规矩,应该被革去秀才的身份。
林绍闻于是让那秀才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一看,还是老熟人了。
“你,你字什么来着,向善还是什么来着?”林绍闻只记得张志述的名字,对于他的字,却记不住了。
张志述连忙告诉林绍闻,林绍闻称呼自己名就可以了。
“张志述呀,你真是屡教不改,我来书院的时候,就曾警告过,这快三年了,你的还是没有改。”
张志述听了之后,连忙行大礼,眼中带泪,哭着说:“大人,小生是真的知错了,小生知错了。大人,你不知道,那个戈广牧出家之后,小的真是王小二过年。”
“什么过年?”
“这是小的这里的一句俗话,意思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林绍闻好奇询问,这张志述和戈广牧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的,这戈广牧出他的家,怎么张志述一年不如一年了。
张志述哭诉说,这都怪张祖望,张祖望想要从戈广牧那里捞银子,但是屡屡赔钱,把他们两人的家当都给赔进去了。
这伤筋动骨也就算了,自从戈广牧出家之后,张祖望的生意是越来越差。
“本官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一个还有生意好坏的。”
“大人,这生意好,就是那些人,怎么都想着翻本赚钱,丝毫没有察觉。而这生意差就是,输了几文钱,就要收手了。”
林绍闻听了之后,对着张志述说:“你说的这些,应该和张祖望都有关吧。你如今在学院之中,不愁吃穿。”
“唉,大人,这谁会嫌弃银子多。大人你是正人君子,自然可以洁身自好,而小的在淤泥地里面打滚惯了,这几天不去滚一下,还有一些难过。不止我,如今书院很多生员都是这样的。只是他们只是在芙蓉帐里写文章,不像小的,在贝者场上搏科名。”
林绍闻听到这话,皱眉说:“这么说来,你是难改了。”
“大人,小的失言了,失言了,其实小的也远离改的,还请你老再给半年时间。”张志述说完,开始说自己的家庭如何惨,全家人怎么指望自己能够有所成就。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有所成就才是,怎么会在这些东西上面荒废心思。”
“大人,小的真心知道错了。小的发誓,就算小的父母有事,小的也不会离开这里。”
林绍闻呵斥张志述,这自古以来,读书人都以忠孝记在心中,这哪有读书不顾自己父母的。
林绍闻也没有在给张志述机会,他觉得自己对张志述的机会已经很多了,张志述自己不珍惜,那就算不能怪自己了。
张志述百般哀求之下,最后林绍闻没有革了他秀才,只是写张志述自愿离开书院的。
张志述对于这个结果,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接受。
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张志述到了张祖望的家里,张祖望正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见到张志述回来,询问张志述这是怎么回事。
张志述将事情说了,然后抱怨说:“老张,我又今天,还要多亏你了。”
“好了,你这人,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不过既然你来到这里,这倒是一个机会,这戈广牧离开这里,快有一年了吧。”
“应该是有一年了,怎么他如今还远在益安府,你莫非是想要让我去找他。”
张祖望笑着说:“不错,除此之外,你要帮我去弄点银子来,我舅父在益安府经倒是有些产业,你到了永安城,拿着我书信,到时候他或多或少,都会给你一点。”
张志述有些疑惑,想了想说:“老张,你没有骗我吧,我记得你母亲就是本地人。”
“我舅父是入赘的,你知道这件事,也是难为情的,所以我都没有怎么和人说过,你也知道的,如今这个情况,我们都不好过,若是有了银子,我们就可以当做饵,钓一些鱼。”
“只怕又是调来戈广牧那种不要脸的,白白给他赚了银子。”
“这种人总是少数,若是还遇到,我二话不说,立马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一行了。”张祖望说完,然后筹备起来,让张志述拿着自己的信,前去永安城某处找自己的舅舅。
准备好了之后,张志述翌日就前去永安城了。
他这运气不错,一路上顺风顺水,在八月二号就到了永安城,他按照信上去找,到了那个街坊,却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那家人。
张志述也是和张祖望待久了,立马反应过来,于是连忙拆开另外一封盘缠,拿起银子一咬,然后破口大骂起来。
张志述骂了一阵子,看了看自己剩下的银子,想要回去已经是不足够了。
如今他在这千里之外,连一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戈广牧,但是他只是知道戈广牧在清丈山出家,具体位置不知道。
张志述只能先找一个客栈住下,等安顿好了再去清丈上找戈广牧,让戈广牧借点盘缠,自己好回家去。
这说巧也巧,他找到客栈的时候,正好看到戈广牧从客栈出来。
张志述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果然是戈广牧,于是连忙上前,对着戈广牧行礼说:“戈兄弟,还记得区区吗?”
戈广牧正准备前去拜会玫瑰姑娘,这被人抓到,有些心虚。
他准备说认错人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张志述,他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于是对着张志述行礼,让张志述进入客栈,叫小二抄了几个菜,然后询问张志述怎么回来这里,
张志述自然不会傻着说自己是来这里骗戈广牧回去的,而是说自己被张祖望给骗了,流落到这里。
戈广牧有一些不相信,说着不会是真的,张祖望也是缙绅之后,虽然有些喜欢玩,但绝不会干这种事情。
张志述原本想说什么的时候,小二上菜上来,见张志述说话不像是本地口音,而且举手投足,都有那些老客人的风度,于是小声说:“不知道这位相公,是否要找一位姑娘来弹琴听听。”
“是明还是暗的。”
“这位相公你也是说笑了,这明的,我们这里能有吗?”小二说完,然后小声说:“这姑娘的琴艺真的不错,很多人听了一次,下一次还要。”
张志述这些时日过的苦巴巴的,如今又是气冲冲的,自然想要听听琴声,消消火气。
于是张志述答应了,这答应虽然快,但是这毕竟要钱的,张志述看了看戈广牧,心想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回家的盘缠,就要落在戈广牧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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