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个悲恸的哭声,让到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到那幢房屋中。
胡巴霍然起立,急忙向着那所房屋大步走去。因为他知道这是妻子的声音,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心里涌起了一份不好的预感。
林晧然看着虎妞迈着小短腿朝这里走过来,那张粉嫩的脸蛋,正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却是没有理会从她身边走过的胡巴,而是无奈地望了一眼家里,眼睛有些失落的样子。
“虎妞,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跟覃家翻脸了,要是真让小猪留下来的话,等若是逼着胡家寨跟覃家翻脸!”林晧然对着来到身前的虎妞认真地说教道。
虎妞的眉头当即微微蹙起,脆声地回应道:“那个覃家都是坏人,小猪他爹就应该跟他们翻脸,不能再让小猪到覃家被人欺负!”
“翻脸就是打仗!胡家寨跟覃家打仗,你还觉得翻脸好吗?”林晧然指出了事情的利害之处道。
“打就打,谁怕谁呀?”虎妞仰起下巴,并不打算妥协地道:“哥,那我们就帮着胡家寨,一起将覃家给灭了!”
林晧然看着这个小丫头倔强的表情,顿时觉得这丫头是无可救药了。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将覃家灭掉,这将覃家来灭掉能捞到什么样的好处,这丫头只会满腔热血地做事,根本就不懂得算一算这经济账。
“哥,要不我们送给胡家寨几门火炮,让他们将覃家打得屁滚尿流……这样好不好呀?”虎妞却是突然间来了劲,舞着拳头进行提议,但看着林晧然的脸色不对,当即改为征求道。
林晧然睥了她一眼,转换话题道:“小猪身上真有伤?”
“哎呀!我都说了,你乍不信我呢!”虎妞蹙起眉头埋怨,又是在身上比划着:“这里,这里,很多地方都有鞭前,我当时差点都气爆了,觉得那天真该再踩她两脚!”
林晧然看着虎妞气愤的模样,便知道事情恐怕确实是如此了。
其实发生这种事情,亦不算多么离谱。
如果小猪是男丁的话,那她就会是将来胡家寨的族长,覃家的人自然会稍微笼络,甚至服侍的少爷亦是要以兄弟相称。
只是小猪偏偏是女孩,还有些贪吃的小毛病,而那个覃家的大小姐又极得宠,这便造成了这种局面。
却是这时,胡巴大步走来,跟方才的神情有所不同,眼睛明显已经发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胡巴一直以为女儿在覃家过得还算可以,起码比先前躲到山林要好上数倍。只是他只考虑到物质,却没有想到人心。
当看到小猪身上的一道道鞭痕,仿佛是抽到了他身上一般。
在那一刻,他不再处处为想族人着想的称职族长,而仅仅是一位父亲,一位女儿被人虐待的无能父亲,让他痛彻心扉。
看着胡巴眼中的凶光,林晧然亦是感到一惊,这个皮肤黝黑的大汉简直就像是一个野兽,以致站在旁边的铁柱手已经摸在刀柄上。
来到了林晧然跟前,胡巴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突然单膝跪地道:“林大人,只要你能给我胡家寨一条活路,我们胡家寨愿意世代效忠于你!”
在说下这话的时候,一大滴眼泪落到地上,他终究还是一个感性的人,选择要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效忠?
林晧然顿时一愣,对这个词显得很是陌生,隐隐有一种大逆不道的感觉。特别胡巴声明的是胡家寨,这让人成为山大王,要跟朝廷对着干的感觉。
讲真的,虽然他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这个时代的封建制度很不人道,觉得有义务和责任推翻这种腐朽的封建制度。
只是他通过科举被授官,成为这个国度的统治阶层后,他却完全改变了先前幼稚的想法。不说他不会搞推翻封建王朝的无聊把戏,还会成为这种制度的坚定拥护者,争取挑更重的担子。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朝廷大员的佃户和家丁数千都平安无事,他就算是接受一个寨子的效忠,亦说不上是多大的事。
“大人,求你救救我女儿小猪!”小猪的母亲亦是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虎妞蹙着眉头着急地道:“哎呀,哥,你就帮帮他们嘛!”在她看来,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一起同心协力对付那个邪恶的覃家。
林晧然瞪了虎妞一眼,却是保持着理智道:“我方才让你将小猪留下来,你亦知道担心族人的安危!而若我帮你的话,会置我族人于危险之地,所以我得知道覃家的实力如何?假若覃家现在打过来的话,会不会悄无声息就将我的族人给灭了?”
“大人只是担心覃家冒充强盗,偷偷杀来长林村?”胡巴疑惑地询问道。
“废话!我作为雷州知府,还会将一个小小的土司放在眼里?只是我亦不得不防,就怕覃家用阴的!”林晧然当即骂道。
在明面上,林晧然自然不会担心覃家,但就怕他用阴招。特别长林村地处较为偏僻,一旦遭到灭族,那他就成了长林氏的罪人。
阿武等族人就在不远处,先前还觉得林晧然做事有些婆妈,理因将胡家寨收为已用才是。只是听到他如此担心,当即是大为激动。
“先前或许要担心一下,但如今大人不必担心此事!”胡巴微笑着说道。
林晧然听到这话,当即疑惑地道:“为何?”
“覃家的祖地虽在博白县,但他们早已经迁居于郁林州城,势力亦主要分布在西北的南流河一带。而我们胡家寨,正是博白县实力最强的部属。”胡巴的眼睛充满着一种自信。
林晧然当即明白他的潜台词,若是将他们胡家寨招于麾下,覃家自然就无法打击到长林村。单是这一点,似乎就足够让林晧然改变主意了。
胡巴接着侃侃而谈道:“郁林州的西北跟这里有着百里之遥,虽然他们跟博白知县交好,但不可能秘密将大批人调来。且覃如虎的父亲刚过世,他刚刚才向朝廷申请敕书,还没得到世袭的千户之职,对其他部属不能名正言顺地征兵!”
听到这一席话,便是将迷雾拨开。他知道了覃家的势力在郁林州的西北,知道覃家跟着博白知县交好,亦知道新任家主覃如虎还没有得到朝廷的敕书。
特别是后面一点,这敕书看似是一道程度,但跟着后世的办证很相像。看似极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却就是让他跑断腿,亦不能将事情办下来。
林晧然眯起眼睛询问道:“你是说他还没得到敕书?”
“不错!”胡巴认真地点头道。
林晧然突然一锤定音地道:“好,这事我应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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