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面对着这个问题,其他官员纷纷扭头望向了职方郎中韦铮。
韦铮暗暗地咽了咽吐沫,但自持背后有人撑腰,便是进行拱手道:“下官职方郎中韦铮,见过林阁老!”
其他官员亦是反应过来,纷纷向林晧然恭敬地行礼。
林晧然并没有理会这种礼节,却是再度开口询问道:“本阁老问你们,刚刚是谁朝兵部衙门丢罐子?”
张国辉等官员站在林晧然身后,此刻不少官员幸灾乐祸地望向韦铮等人。如果仅仅迟到就罢了,结果平日嚣张惯了,竟然做出如此不妥之事,当真是欠收拾。
其他官员则是纷纷扭头望向了韦铮,韦铮亦是不打算推诿,却是挺直腰杆地拱手道:“下官不知阁老已经驾临,刚刚生怕误了迎接阁老之事,所以才出此下策,还请阁老恕罪!”
此人虽然做事鲁莽,但不是真的没有半点头脑。他将理由归咎急于迎接林晧然所致,既为自己进行了开脱,又给林晧然戴了一顶高帽。
张国辉等官员听到韦铮高明的应答,不由得好奇地望向林晧然。
“你是罪无可恕!来人,将这个蔑视兵部衙门威严的狂徒遣送大理寺!”林晧然却是冷哼一声,便是直接下令道。
话音落下,林福便带着几个衙差上前。
韦铮的脸上不由得一愣,旋即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听错,便是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林晧然道:“你……你不能这样!我……我是杨尚书的人!”
这……
张国辉听到韦铮搬出了杨博,又是好奇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无动于衷地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此事国法难容,兵部衙门不是你能撒泼打诨的地方!纵使你请来杨博,本阁老亦是照办不误,将人拿下!”
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杨博高高在上,但在他的眼里,杨博其实不过如此。若不是他抱着徐阶的大腿,压根就坐不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韦大人,请吧!”赵焕心领神会地上前,打算亲自将这号人押送到大理寺,对着平日高高在上的韦铮抬手道。
韦铮显得阴沉不定地望了一眼林晧然,最后黯然一叹,乖乖地跟着赵焕前往大理寺。
他今天早上还做着调任吏部的美梦,不曾想好梦粉碎得如此之快,却是给堂堂的阁老抓了小辫子,而今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
张国辉等人看着韦铮被遣送大理寺治罪,却是不由得面面相觑,眼睛不由得涌起了一份害怕。
谁能想到,原以为从此青云直上的韦铮会遭到如此的重创。一旦在大理寺定了罪,哪怕韦铮不被罢官免职,恐怕他的仕途亦是黯淡无光了。
却是谁都能像原吏部尚书胡松那般,可以找到徐阶这种超级大腿抱住,从而在罢官免职后,仍然还能问鼎吏部尚书的宝座。
“林阁老,下官知错,还请开恩,还请开恩啊!”其他几个官员看着韦铮竟然被押送大理寺,却是跪在地上进行求饶道。
张国辉等人不由得扭头望向了林晧然,想知道林晧然会如何处置这些官员。
林晧然淡淡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求饶的官员,深知这些没有骨气的官员亦是要不得,却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而是转身朝着兵部正堂署走去。
想要做好一个合法的领导,虽然不能过于严苛,但亦不能过于宽容,这里的分寸拿捏到位才是为官的艺术。
现在他想要整治兵部衙门,虽然他要对官员进行清洗,但亦不能真的全部都清洗掉,一些有能力的官员还得留下。
这……
张国辉等人看着林晧然离开的背影,深知这个事情还不算完结,他们的头上都悬着一把刀。
只是他们心里亦是明白,兵部现在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现在他们这些杨系的官员最好是想办法离开这兵部,这平调其他衙门还能继续做着高高在上的京官,一旦被抓了小辫子那么很可能会断然美好的前程了。
“怎么办?”
看到林晧然离开,一帮杨系官员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显得人心惶惶的样子,然后纷纷望向了武选司郎中张国辉。
张国辉此刻亦是心乱如麻,却是淡淡地回应一句道:“先看看吧!”
这话无疑是包含着两重的意思,一是看林晧然接下来有何举动,二是事态如何演变,杨博那边会如何反应,特别是韦铮会被如何处置。
仅是一天后,韦铮的处置结果正式出炉:兵部职方郎中韦铮无视纪律,举止浮躁,蔑视兵部衙门的威严,削籍为民。
林晧然深知此事不是讲宽仁的时候,却是亲自找上了徐阶,让内阁票拟通过了处置韦铮的决定,从而将韦铮削掉官职。
倒不是全然针对于杨博,而是他从雷州知府到户部尚书,历来都是重用能够做事的人。而今这帮人竟然如此无纪律,那么他自然不可能不进行清洗。
只是这个消息传到兵部,却是如同炸了窝般。
“韦铮被罢官免职?”
“他受杨尚书器重,不是说要调任吏部吗?”
“自作孽不可活,咱们还是先担心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吧!”
……
面对着韦铮的命运,兵部的官员亦是惊恐万分,害怕林晧然的屠刀砍到他们身上,生恐自己成为第二个韦铮。
一个显得颇有睿智的官员道:“这位林阁老是真正想做事的人,你们可以到顺天府衙、礼部和户部好好打听,你若是能做好份内的事,他能跟你同桌吃饭,只是你们还像以前那般人浮于事,恐怕还是早找退路为妙!”
“这该如何是好?”一个官员心里更是慌张,却是求助性地望着其他人道。
那个睿智的官员接话道:“还能怎么办!有信心能够应付这位林阁老的工作安排,那么就留下来卖力做事,不然就快点找后路吧!”
一些事情正如那位睿智的官员所说那般,林晧然在顺天府衙、礼部和户部都任过职,对于林晧然的“性格”很容易就能打听得到。
正是在这一刻,兵部官员悄然地出现了分化。
能够进入兵部衙门,能够在兵部衙门中任职,却不可能全都是泛泛之辈,哪怕杨系官员都存在几个真才实学之人。
就在当下的傍晚,好几个官员一起携礼造访杨府。
杨博刚刚上任吏部尚书,看着这帮老部下竟然还如此的“孝顺”,心里如此吃了蜜般,更有信心让林晧然在兵部寸步难行。
只是得到这几个旧僚的来意之时,他的脸当即就彻底黑了下来,却是有一种将这帮酒囊饭袋轰出去的冲动。
五月过去,六月悄然来临。
林晧然很不客气地进行了一场清洗,倒不全是针对杨博的嫡系,主要是将一些没有能力或不敢为自己出力的官员踢出了兵部。
阁老跟普通兵部尚书的好处在于他拥有更强的人事话语权,当下等同于由内阁直接统领兵部,根本轮不到吏部在旁边指手画脚。
杨博不是没有去找过徐阶,只是徐阶已经将林晧然排挤在票拟权之外,若是连这点权力都不交给林晧然这位阁老兼兵部尚书,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皇上之所以召林晧然入阁,可不是进入充数的,明显是有意用林晧然牵制于他这位首辅。一旦林晧然闹起来,那么就不再是兵部的人事权的问题了,皇上甚至会将板子打到他这位首辅的屁股上。
杨博倒不全然处于被动,面对着自己在兵部的势力被林晧然不断拔除,当即向内阁提出将宣大总督赵炳然调回本部,占据住兵部左侍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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