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刻着精致花纹的纯银筷子,一个红到发紫的血色镯子,一个金元宝,摊开的包袱里,是这三件物什。
林宝河手颤抖着一样拿起来摩挲着,不是因为物品的贵重,而是因为这上面有亲爹亲娘的抚触……
江奇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老太太:“你卖了哪几件,说说吧。”
“就……就这些。”
一听这吱吱唔唔的声音就知龗道,肯定是不只这些,留下这几件,大概是因为这个不好出手吧,要不然,估计是丁点儿都没的剩了。
“你要是实话实说,念在你这么大年纪的份儿上,或者能免了牢狱之灾,要是继续做死硬份子,就别怪我们不够尊老了。”江奇说着撸了撸袖子。
林老太太不自觉的往后挪一挪,“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出了人命,你……你也得被抓进去。”
“老太太,您当我们是地痞流氓啊?还随手就打人?”江奇边笑边摇头,“你炕上太热了,我不及适应而已,看把你给吓的。
不过老太太,从这点上来说,你应该缺德事儿办了不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心虚呢,是不是?
这样吧,你现在就把那对夫妻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至于你们到底是不是杀人犯,要等我们调查过之后才能下结论。
不过,你这会儿要是说不清楚说不好,那么。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林宝河把东西递到赵玉兰手里。视线也转向了林老爷子林老太太:“我爹娘到底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和你们又是怎么遇上的?”
到了这一步,林老爷子也不心存侥幸。他已经看出来了,林宝河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这俩男人的身份虽说他还是有些怀疑,可是他绝对相信,要是他不配合,他们真有可能把他给抓起来。
“那年秋天将要入冬的时候,老二得了肺炎,我和你娘抱着他去领村的老王头家抓药,回来的时候。遇上了鬼子,我和你娘吓坏了,就拼了命的往村里跑。
跑的太急,一坏石头把你娘给绊倒了,手里的孩子就飞进了河里,我和你娘都不会水,正寻思着找根树枝子让你娘扯着我下河的时候,一对二十五六岁的夫妻也抱着孩子跑过来。
本来,他们已经跑过去了。可是看到我和你娘那么急的样子,就又返了回来,男人把包袱递给女人就跳到了河里。
待了一会男人托着老二往上游的时候抽筋沉了下去,女人就把孩子。也就是你交给你娘,跳下了水。
结果……结果她下去以后,再也没冒头。我和你娘扯着绳子下去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当时我和你娘脑子都乱了。孩子没救上来,还死了俩人。这叫怎么回事儿?我承认,我们打开包袱后,起了贪心。
后来找村里人帮忙捞人的时候,我们就说掉下去的是那对夫妻的孩子,你和我们家老二应该差不多大,也就是八九个月,孩子多,也没人留意别人家的孩子长什么样,这么些年来,也就没人怀疑过。
包袱里原本还有一些碎金子,碎银子,再就是一些女人的耳环戒指,那些东西好兑换,你娘就一点一点的换了家里用的东西回来。
剩下的这几样,我们不敢拿出来,怕万一惹祸事,再后来,天下变了,就更不敢拿出来了。
那对夫妻从哪里来,叫什么,我们是真不知龗道。不过,看他们的穿着和带的东西,指定不是小门小户的孩子。”
说了这些,除了表明林老头和林老太太有多么无情贪心,没别的任何用处,林宝河眸中就流露出满满的失望。
“你们骗我!公安局才不会抓我们!”这会儿,林老头也突然反应过来,他那事儿是发生在解放前,公安局哪会去查解放前的事儿?
“你以为解放前的事儿我们就管不着了?解放前又怎么着了,不也是中国的事儿?”江奇冷哼一声,“做了这样狼心狗肺的事儿,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们又没害人?我们还给他们把孩子养大了呢,再说了,又不是我们让他们救人的,是他们自己急着跳下去,要不是他们,我们家老二说不准还死不了呢”林老太太理直气壮的道。
“你是人吗?”林宝河眸色赤红的盯着她,“你长人心了?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来,算了,从今以后,我和你们互不相欠。”说完,他重重叹一声,转身往外走。
初夏赶紧拉着赵玉兰跟上,当然,没忘了带着属于他们的包袱。
这里面的东西初夏刚才细细看过了,那双筷子上面刻了个林,相信林老头林老太是没有把这字刻上去的本事,也就是说,有可能自家老爹的亲爹也是姓林,最起码这一点儿保证了他们没姓错姓。
金元宝嘛,除了大点儿,没有别的特殊印记。
那个镯子,也是个稀罕物,材质应该是玉一类的,不过,这种血红色的玉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也就是说,这个镯子上虽然没什么印记,但如果事主见到了,肯定会认识,这好歹也是一个机率。
往回走的路上,她就把自己想到的这些细细的说给林宝河听,果然,在她说完这一切后,林宝河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看了一些。
“虽然没见过你爷爷奶奶,但是,知龗道他们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我还是挺难受……”长长叹一声,林宝河摸摸女儿脑袋,“等小蜜回来了,你和他说一说,他接触的人多,没准什么时候能有点儿线索。”
“爹,我会和他说的,要不,我回去和我公公婆婆他们先说一声,没准他们能知龗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还是等小蜜回来吧,你刚嫁过去没多久,麻烦婆家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人家是不计较,咱们也想清楚了不再和以前那样事事小心,但是,也不能一点讲究都没有。”
“爹,要讲究咱也讲究别的,这事儿关系到爹的身世,就别讲究了,也不用让他们特意去打听,就是听到谁家说起这种事儿的时候,留意一下。
而且,还有可能他们早就知龗道这事儿呢,那岂不是一举两得?爹,难道你不想早一点儿找到自己的根儿?”
林宝河明显有些意动,可神色还是有些犹豫,赵玉兰就劝道,“听孩子的吧,这事儿已经知龗道了,就紧早不紧晚。”
“那你说,咱们还回这个村子有什么意义?”林宝河痛苦的道,“折腾这一顿的,把这房子买下来,算怎么回事儿?”
“亲爹亲娘不在大林村,这儿就不是你的家了?”赵玉兰瞪他一眼,“那俩对你不好,可是这村里的人待你不薄吧?再说,就算找到了根儿,你真的就能把大林村忘了?大刚爷爷,刚顺,建新,刘宝……,这些人,你也不来往了?”
林宝河耷拉着脑袋不吱声。
“我知龗道你一时过不了心里的坎儿,不知龗道以后和那老两口怎么处,还有你大哥和三弟。
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事儿,听我的,咱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区别就是少了个不把咱当人的爹娘。
这样正好,以后咱俩就一门心思的为闺女活,也不用再愁着他们那些人打咱闺女的主意,你说是不是?”
“嗯。”林宝河应一声,勉强冲妻女挤出个笑,“我知龗道了,我没龗事儿,你们娘俩别担心。”
初夏拉着林宝河的大手在自己脸颊上蹭蹭:“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和娘都会在爹身边陪着爹……”
一家人说说叨叨的回了家,略作休息,便去了罗刚顺家。
“正寻思让晓琼去喊你们呢,饭都做好了。”看到一家三口进来,胖婶边说边揭开锅,往外拾馒头。
刚蒸的大馒头又白又软,腾腾的冒着热气,一看就让人有食欲,罗晓琼等不及的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给烫的直跳脚。
“没出息!”胖婶白她一眼,把笸箩递给她,“端进去。”随之脑袋凑向赵玉兰,“看宝河的模样挺不高兴,出啥事儿了?回来的路上我就看他脸色不对,当着小荆的面我没好意思问,到底怎么了?”
“一会吃完饭和你说,哎!”赵玉兰重重的叹一声,“以前就觉得不对劲儿的事儿,今天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胖婶就瞪她一眼:“这会说呗,你这么吊着我,心里跟猫挠似的,我怎么吃得下去饭?”
“这事儿不背着你们一家子,那就边吃边说吧,这会和你说了,进去还得再说一遍。”赵玉兰边说边掀开门帘进了屋,胖婶只好也跟了进去。
菜都已经炒好端上桌,荆哲和罗刚顺也把棋盘收了起来,待一众人坐在桌边,胖婶就迫不及待的推赵玉兰:“快说快说。”
“说什么?”罗刚顺纳闷的问道。
“我不是那老两口的亲儿子。”
“???!!!”
林宝河的表情像说“我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淡然,罗家三口人脸色可就不淡然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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