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天行与薛子薇发现那座石头城堡的同一时间。
同一个世界。
星殒剑尊带着秦玲、小凌,来到了一座位于高山之上的白塔之前。
三人刚刚出现在塔下,白塔大门便轰然开启。
一位身着白袍、须发皆白的持杖老者快步迎出,隔着数米便躬身致敬:
“尊敬的星辰剑神,欢迎您的到来。”
星殒剑尊略欠身,还了半礼:
“圣光大师多礼了。”
白袍老者起身,看着星殒剑尊赞叹道:
“多年不见,您还是如当年一般青春美丽、光彩照人,时光完全没有在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世界的风俗,并不像华夏一般含蓄。
赞美别人,就要这么直白,方显诚意。
星殒剑尊显然也是熟知这等风俗,大大方方一笑:
“圣光大师您也和当年一样精神。”
一番客套后,白袍老者伸手作延请状,邀星殒剑尊三人进去说话。
剑尊带着秦玲、小凌,在白袍老者陪同下,步入白塔大门。
“大师,我这次是来寻人的。大陆西方的时空异常,一直由您这座圣白之塔负责监控。不知昨天,您的圣白之塔,有没有探测到异常的时空波动?”
“抱歉,并没有。剑神您要寻找的,也是与您一样来历的人?”
“是我的一位晚辈,不慎误入时空裂隙,流落到了这个世界。”
“是从时空裂隙流落过来的吗?那就有些麻烦了啊!剑神您知道的,为了抵挡那些异位面的邪恶存在,大陆人类国度,由我们五座圣塔共同撑起了时空屏障,稳固住了人类国度的时空,使邪恶存在不至于直接出现在人类国度腹地。
“但这一来,也使得一些被时空裂隙意外卷入的异界来客,无法直接出现在人类国度。您当年,也是出现在西方的异魔草原上……”
“所以圣光大师您的意思是,我那个晚辈……有可能流落到了人类国度之外?”
“很有可能。南方的海妖之洋、东方的邪兽之森、北方的冬鬼之域、西方的异魔草原……这些人类国度之外,已被异位面邪魔侵占荒芜之地,时空屏障尤其薄弱,时常会有一些异位面的存在流落过来。”
“时至今日,人类国度仍然没能把邪魔彻底消灭驱逐吗?”
“谈何容易……五神仍在沉睡之中,至今未有复苏的迹象。没有五神的神力,我们便无法彻底封闭那些时间裂隙。就算暂时击退了侵略者,它们也很快就能卷土重来。
“就好像十二年前,西境守护在您的帮助下,斩杀了异魔之王,将整个异魔一族驱逐出了西方草原。可就在您离开后的第二年,又有一位更强的异魔之王,带领它的军团降临了……
“要不是五神在沉睡之前,筑成的防线,对异位面邪魔有强大的克制能力,人类国度或许早在这持续了数千年的漫长拉拒战中,彻底沦陷了……”
听到这里,星殒剑尊眉宇之中,不禁浮出一抹隐忧。
因为地球的如今的情况,与这个世界颇为相似。
近十年来,天启之门出现得愈加频繁,屡屡连接到能级颇高的异世界。
虽然那些连接危险异界的天启之门,都被地球的罡气境强者们及时封闭,可谁也说不准,将来某一天,是否会出现一个超过罡气境强者应对极限的高危异界。
一旦那样的异世界出现,地球将来的局面,未必会比这个世界好到哪里去——
这个世界好歹有五尊号称“世界支柱”的神祇。
虽然其事迹,基本已只存在于传说当中,但祂们“沉睡”之前留下的遗迹,也确实是在真切地保护着这个世界。
根据剑尊曾经亲自感受过的,东南西北四道防线,以及人类国度五座“圣塔”的能量强度,她甚至推测那五位神祇如果真的存在过,那祂们的实力,恐怕还远在罡气境之上。
只是这个世界,除了五神遗留的力量之外,人类自身掌握的超凡力量,就显得有些孱弱了。
像这位圣光大师,其掌握的圣光法术,强度只相当于一位顶尖的真气境大宗师。
就这,就已经是这个世界,凡人的顶点。
而占据了四极之地的各种邪魔,底层炮灰固然实力一般,可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应对的。
中坚邪魔的实力,则从相当于内力境小成到内力境巅峰不等。
高阶邪魔,更是可比拟真气境大宗师。
至于邪魔之王……
剑尊当年面对的那一位异魔之王,实力堪比地球上相对较弱的罡气境。
十二年前,剑尊还不是罡气境。即使与实力强大的西境守护,及麾下斗士团联手,也是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方才依靠五神之一留下的一件奇物,侥幸击杀了那尊异魔之王。
以这方世界人类的实力,如果没有五神遗留的力量,人类国度确实早就该彻底沦亡了。
由这方世界的遭遇,联想到地球未来可能面临的局面,星殒剑尊找到楚天行的心情,不禁变得更加迫切。
楚天行是她生平所见,进境最快、天赋最好的武者——
在楚天行出现之前,全球天赋最好的武者,就是她自己。
而楚天行表现出来的潜力,甚至超越了她。
在剑尊看来,楚天行未来,当能成为大明乃至地球全人类最可靠的支柱之一。
既如此,她自不能容忍楚天行提前夭折。
既然在这西方的圣白之塔,没有楚天行的线索,那剑尊也就没有在此多作逗留。
只与圣光大师聊了一阵,喝了点葡萄酒,便婉拒了圣光大师的盛情挽留,匆匆告辞,带着秦玲、小凌前往别处寻找。
虽然圣光大师说过,异位面流落过来的人,基本不可能出现在人类国度腹地,但总得将五座高塔走遍,确定楚天行确实没有出现在人类国度,她才会前往人类国度之外搜寻。
在圣光大师礼送下出了高塔,星殒剑尊挥手放出两道星光,裹住秦玲、小凌,带着她二人冲天而起,往下一座高塔飞去。
天空之中。
秦玲担忧地问道:
“剑尊,天行如果真的不在人类国度……那咱们要找到他,不是如同大海捞针了么?”
剑尊安慰道:
“别担心,楚天行有大气运,不会轻易出事的。
“我当年来这个世界游历时,还只是真气境大宗师,可最后不但没有出事,还获益良多,甚至连相当于罡气境的异魔之王都斩了一个。楚天行运气比我更好,肯定没事的。
“再说以他的运气,说不定咱们找着找着,突然就一下撞到他了呢?”
“呃……”虽然感觉剑尊这个安慰不是很靠谱,但秦玲又能怎么办?
只能是点点头,说了一句:
“若他真流落在邪魔侵占的地域,还不知要受多少苦。
“但愿他幸运地来到了人类国度,咱们能尽快找到他……”
……
哈哈哈……
大笑声中,楚天行手起爪落,把一个脸上纹着蝎子刺青的蛮子头顶,抓出五个血淋淋的窟窿。
之后他五指扣着蛮子的脑壳,把他沉重的身躯飞掷出去,嘭地一声,砸瘫了两个士兵。
跟着他双手一抖,袖管中飞出两条钢链,拎着这两条钢链大步前行,追上一个连滚带爬大叫逃窜的士兵,飞出钢链,套在这士兵脖子上,再发力一绞,直接将这士兵首级绞飞起来。
毫无疑问,楚天行正在大开杀戒。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和薛子薇抵达这座明显是前哨据点的石头城堡后,本想将冬鬼来袭的消息告诉戍守城堡的士兵。
可城堡里这些被发配不知多久,连头母猪都没有再见到过,平时只能手动输出甚至迎男而上的人渣恶棍们,在楚天行与薛子薇出现在城堡大门下,看清薛子薇的身材长相后,二话不说就对楚天行放箭。
箭全是对着楚天行放的,没有一枝落到距离楚天行仅仅两米的薛子薇那边。
在充分展示了守卒们精湛射术的同时,也赤裸裸地表明了他们的居心:
就是要杀楚天行,抢薛子薇。
当然,城堡里并非全是人渣。
在守卒们放箭之前,城头上有两个守卫试图阻止同伴们,却被一顿拳打脚踢,直接放翻在地。
既然对方连跟他说句话的耐心都没有,那楚天行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直接爆发护体气劲,震开如雨飞箭,腾空纵跃至十多米高的城头上,大开杀戒起来。
楚天行一通好杀,直将城头上十多个守卫,杀得只剩下之前阻止过的两人。
本来想就此停手,没想到城堡内的士兵又对他展开了攻击。
楚天行也懒得分辨好坏。
反正就瑟琳娜记忆中获取的情报,像这种最危险的前哨据点,基本都是派最该死的人渣前来戍守,几乎没有真正的好人。
而想要镇住一堡人渣,据点指挥官,自然就只能是更凶残暴戾的恶人。
因此他也就毫不客气地展开了还击。
等到薛子薇踏着遍地积血,小心翼翼地走进城堡,城堡里面已是尸横遍地,上百的守卒,死得只剩下城头的两人。
而楚天行则坐在城堡大厅中,拿着一只大火腿,放在壁炉里烤着。
“天行……你,你没事吧?”
薛子薇走到他身后,小声问道。
楚天行回头一笑:
“我怎么会有事?”
薛子薇见他一副容光焕发的精神模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楚天行一边翻转着火腿,一边轻笑着说道:
“子薇你是不是觉得我杀得太过了?”
薛子薇抿了抿嘴:
“没有啊,是他们先动的手。再说,你也留下了城头上那两个人的性命……”
楚天行哈哈一笑: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薛子薇手按心口,正色道:
“都是真心话。”
顿了顿,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沉迷杀戮,堕入修罗道……”
“呵呵。”楚天行笑了笑,没说什么。
薛子薇拖了把椅子,来到他身边坐下,双手合握住他宽大的左手:
“天行,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你担心我,这是出于关心,我又怎么会因此生气?只是……”
他摇了摇头,笑道:
“放心好了,有那么多粉丝爱我,我才不会变成只知杀戮战斗的修罗。”
薛子薇嘟了嘟嘴:
“我可是最特别的粉丝。”
“嗯,在我的粉丝当中,你最特别。”
楚天行抽出手掌,在她的小光头上摸了摸:
“那么多粉丝,估计就你一个是真正的光头。”
薛子薇嘿嘿一笑,“身上更光呢,你要不要看?”
“子薇你这车速,比书评区更快啊!”
“那我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嘛。毕竟,这城堡里的麻烦,又是我这红颜祸水惹出来的……”
“接下来,还要往前走么?”
“不走了吧?感觉这里这些当兵的,就没几个正常人,见了我,个个都像发情的野狗似的……那要是再往前,你还不知道要杀多少人……到时候人都被杀光了,谁来抵挡那些活死人?”
“行,那我们就暂时在这城堡里驻扎下来。反正消息还是有人送的。”
“你说城堡上那两个人?”
“嗯,帮我把他们提过来。”
“好。”
薛子薇并不觉着楚天行像个大少爷一样,指使她去提人有什么不对——
别看她不到一米六的小个子,跟楚天行这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站一起,就跟爸爸跟女儿似的,可她年纪比楚天行还要大上一岁呢。
再说,这麻烦确实是她惹出来的。
楚天行都为了她冲冠一怒,把整个城堡的兵杀得差不多一干二净了,使唤她去提溜两个人过来,还真不是为难她。
薛子薇很快就将那两个被同袍揍得鼻青脸肿的士兵带了过来。
一见到楚天行,这两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士兵,就噗嗵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将头埋到了地上。
显然是被楚天行的狠辣吓坏了。
“不要怕,我不会杀你们。”
楚天行撕下一块烤得焦脆的火腿肉,扔进嘴里咀嚼着,用还比较蹩脚的“通用语”,缓缓说道:
“真要杀你们,也不会留你们到现在了。你们不错,跟你们的人渣同袍们不一样,以前不是因为犯下重罪被送来的吧?”
两个年轻的士兵听到这里,稍微松了口气。
左边那个胆子稍大一些,抬头看了楚天行一眼,小声道:
“我,我是个贵族的私生子……
“父亲死后,被继承了爵位的哥哥诬陷,说我毒杀了他的爱马,把我押送了过来……”
另一个也鼓起勇气,小声道:
“我也是个私生子,但父亲并不喜欢我,以志愿者的名义把我送了过来。”
楚天行笑了笑:
“那你们两个还真是倒霉。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我现在有一个坏消息要通知你们——冬鬼的前锋,已经出现了。距离这里,大概还有四五十里。以冬鬼的行军速度……可能今天晚上就会抵达。”
啊!
两个倒霉蛋惊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之色。
整个城堡的人,死得只剩他们两个。就算前哨堡地形险峻,易守难攻,可就凭他们两个,怎么守啊?
看着二人模样,楚天行摇了摇头:
“身为私生子,你们没受过真正的贵族教育吧?傻乎乎地难怪被送到这里来。
“我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是要你们尽快把消息传递后方的北境军团,让军团早作准备。又不是让你们留下来守城。”
两个傻瓜这才醒悟过来。
楚天行又摆了摆手:“带上干粮兵器,赶紧回去报信吧!”
两个傻瓜犹豫一阵,胆子大些的那个问道:“那,那您呢?”
楚天行淡淡道:
“我的事,不需要你们关心。趁现在还没到中午,路上还算安全,快走吧。”
两个傻瓜不再犹豫,起身对楚天行行了一礼,快步走了大厅。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那两人骑一匹战马,带一匹驮马,急驰出了城堡。
待二人离开后,薛子薇过去关上了城堡大门,想问问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说这里的语言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秘密,实力强大的武者,尤其有着不容任何人窥探的秘密。
既然天行没有主动提起,那聪明的女孩,最好不要多问。
于是她换了另一个问题:
“天行,外边的尸体该怎么处理?不能留下来任它们变成活死人呀!”
“那种活死人叫做冬鬼。”
楚天行说道:“至于尸体怎么处理……你先吃饭,我自会处理。”
说着,拿过一只盘子,撕下一片片烤得酥脆的带皮火腿肉,又从黄铜戒指中取出几块面包,一瓶能量养饮料递给薛子薇:“吃吧。”
“嗯。”薛子薇甜甜一笑,接过楚天行递来的食物吃了起来。
楚天行则是起身去到外边,在城堡里走了一圈。
随着他走过,所有的尸体,都消失不见。
被他收进魔方,做了魔方的养料。
在此期间,薛子薇一直乖乖呆在大厅之中吃东西,没有离开一步。
楚天行清理完了尸体,也回到大厅之中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他放出一只浴缸,又去外边的水井里打来清水,装满大半浴缸,之后将手探进水中,手掌之上冒出半虚半实的红色焰光。
不过几分钟,一缸水便被烧热。
他又出各种沐浴用品,放到浴缸旁边的椅子上,跟着便看向薛子薇,说道:
“昨晚在山洞打坐一夜,没洗澡也没睡觉。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子薇你先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
薛子薇惊醒道:
“是给我准备的?”
见楚天行含笑点头,她又一脸娇羞地绞着衣角:
“那个,可以一起的……”
楚天行哑然:
“我身形这么大,这浴缸买小了点,只够我一个人洗。要是咱俩一起,水都跑光了。
“好了你先洗吧,我去外边巡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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