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飞小半日,陆无瑕不经意间低头往地上一瞧,忽然惊咦一声,停下飞遁,紧锁眉头,俯瞰下方。
林婕问道:“怎么了师父?”
陆无瑕道:“这下面,我记得原本有一座城市的……”
林婕凝聚目力,往地面看去,虽然距离地面足有万丈,以她目力,无法看清地面细节,但依稀还是能辨出城市轮廓,当下点头道:“是有座城市啊!”
陆无瑕紧皱眉头,也不言语,带着林婕往地面俯冲下去。
随着渐近地面,城市轮廓越来越大,林婕也看到更多细节,渐渐察觉不对:
“师父,这城市……怎么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
“嗯。城中确实空无一人。”说话间,陆无瑕已带着林婕,飞至城市上方百米处,就此停下冲势,悬立空中,俯瞰城市。
偌大城市,一片死寂,宽敞街道上、楼宇屋舍间,俱是空无一人。只有野猫野狗,到处乱窜。
林婕惊道:“师父,这怎么回事?偌大城池,怎会空无一人?”
“不知道。”陆无瑕感知扩散,将城池内外来回扫过几遍,一脸凝重地摇头:
“一个人都没剩下……也没有尸骸。”
林婕闻言,不禁好一阵毛骨悚然:
“观此城规模,至少有十万人上下,可居然变成一座空城,连尸骸都没有一具……不会是,不会像仙宫一样,被什么邪神攻击了吧?”
“若是仙宫那样的状况,你冰魄师叔就该作出反应了。”陆无瑕凝重道。
“可若不是邪神……谁能让这么一座城池,变成死寂空城?”
“我可以。”陆无瑕淡淡道:“任何一个罡气境,都可以。当然,要做得这么干净,连一具尸骸都不留下,甚至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就需要很高的技巧了……”
“……”林婕嘴巴微张,震惊无语。
“这城,很可能遭了人祸……”
陆无瑕喃喃说着,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抹脸,道:
“可惜没有线索……为师就算想行侠仗义,也找不到祸首。走吧,别看了!”
说罢展开剑光,冲霄而起,带着徒弟继续向着目的地飞去。
途中,几分钟不斗嘴就浑身不自在的师徒两个,罕见地一言不发,沉默赶路。
过了好一阵,陆无瑕眼角又是微微一跳,往地上看了一眼:“又一个……”
林婕霍地看向地面,但陆无瑕并未停留,径直前行。
“师父,难道……”
“没错,又过了一座空城。观那城池规模,当是七八万人的城市。”
“这,这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然……竟然将满城人口,无论男女老幼,尽皆……”
“不知道。”陆无瑕眼神微微发冷:“但能做出这种大手笔的,定是罡气境无疑……”
“师父,咱们要不要查一查凶手?”
“用不着查。”陆无瑕冷声道:“此地距离神剑宗已不足千里。千里之外,就有二十多个罡气境聚集。”
“师父你的意思是……”林婕微微一惊:“这可能是某个……”
“嗯。”陆无瑕闷闷嗯了一声,又抹了抹脸,喃喃道:
“两座城,十七八万人……许多罡气境,虽然自诩神灵,视凡俗如草芥,但也不会无缘无故作此无谓杀戮,就像人不会无缘无故去掏蚂蚁窝一样……
“这么做,一定有原因……也许是血祭,也许是炼器、练功……总之,两座城消失的人,当是做了那罡气境的祭品……”
接下来一路上,师徒两个又遇到了两座空无一人的城池。观其规模,皆是人口超过五万以上的城市。
对此,陆无瑕并未停留,也未发表任何看法,只带着徒弟沉默前行,直至抵达目的地。
……
神剑宗原址,天启之门外围,一座营地之中。
一个红脸膛、粗眉毛,相貌粗豪的大汉,瞪大两眼,看着陆无瑕师徒,样子看起来非常生气。
“什么?你居然晋升罡气境了?”他用几乎是咆哮的音量大喝道。
“回师伯,弟子前几天确实晋升罡气境了。”陆无瑕面带微笑,心平气和地说道。
粗豪大汉眼睛瞪得更大,看起来愈发生气,怒喝道:
“好,好得很!想不到你们这一代弟子当中,竟然是你这个除了长相之外,一无是处的丫头,踏破了神人之境!这简直就是没有天理!”
“……”我除了脸好,身材也很棒的好吧?
陆无瑕嘴角微微抽搐,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意:“师伯过奖了。”
那粗豪大汉粗眉倒竖,怒容满面,吼道:
“既然这么争气晋升了罡气境,那我这做师伯的不能不赏!”
说着,取出一枚储物指环,抛给陆无瑕,怒吼道:
“拿去,里面都是些罡气境修炼的天材地宝,可助你快速提升修为!”
嗯,这位粗豪大汉,正是陆无瑕的师伯,林婕的师伯祖,天剑山“怒剑仙”。
因为天生长着一张看起来好像随时都在生气的脸,无论多高兴,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怎么讲究语言艺术,心直口快,有一说一,而且说话还总像在怒吼,所以才有了“怒剑仙”这么个称号……
陆无瑕也不客气,接过那储物指环,笑吟吟说道:“多谢师伯。”
怒剑仙大手一摆,怒道:
“不要废话,赶紧去修炼,巩固境界,提升修为,他日攻打地球,也好助我一臂之力!”
陆无瑕道:“师伯,弟子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怒剑仙怒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咳咳。”陆无瑕干咳两声,压低声线,小声说道:
“师伯可知,地球罡气境战力如何?”
“很强!”怒剑仙大吼道:
“若非如此,你那没出息的师叔,又怎会被干掉?
“另据最新消息,有个叫吴缺的散人罡气境,也是被地球的罡气境单杀!
“还有,初步怀疑,真龙宗黑龙尊者等七大罡气境,之所以失陷仙宫,很可能也与地球罡气境有关!”
陆无瑕作震惊状:
“什么?还有此事?那岂不是说,我玄真界足足有九位罡气境,栽在了地球罡气境手中?”
怒剑仙咆哮道:
“正是!更可怕的是,包括你师叔在内的所有九位罡气境,怀疑都是栽在同一个地球罡气境手上!
“根据前次神剑宗大战时,曾与你师叔并肩作战,后在你师叔死掉之后,侥幸逃脱的两个罡气境所说,那个一手导致九大罡气境殒落的地球罡气境,还是个女子,杀伐凌厉,剑术深不可测!
“无瑕,你也是女子,也是剑修,那个地球女子,正是你的对手啊!”
陆无瑕眼角微跳:
“师伯你也太瞧得起弟子了吧?那女子可是造成了九大罡气境殒落的超级高手,弟子才刚刚晋升罡气境,凭什么做她的对手?”
怒剑仙大手一拍椅背,怒道:
“未战先怯!忒没出息!”
陆无瑕干笑两声:
“那什么,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对了师伯,你们是不是正因为感觉地球罡气境太强,所以在异界之门修复之后,才久久逗留在此,不敢轻易出击?”
怒剑仙怒道:
“你知道就好。天启之门看着虽大,但同时最多能容五人并行。
“即使后继之人能迅速跟上,前后相差不会超过五息,但在那五息之内,打头阵的五人,也必将遭地球罡气境围攻。
“以区区五人之力,硬扛地球罡气境五息围攻,以地球罡气境手段之狠、实力之强,谁也不敢保证能扛到后继援兵到来。说不定在那五息之内,就要被生生打爆!
“现在没人愿意作出头鸟打头阵,自然就只能在这里耗着了!”
陆无瑕作讶然状:
“师伯也不敢打头阵?”
“我自然不敢!”怒剑仙吼道:
“我又不是傻子,别人都不愿打头阵,我为何要傻乎乎去送死,让别人坐享其成?”
陆无瑕恭维道:
“师伯英明!可是,弟子听说,此次相约共征地球,乃是由‘荒神宗’牵头。
“荒神宗作为玄真界顶尖宗门,门中足足有四大罡气境,还有我玄真界仅存的两件罡气境神器之一‘冷月刀’……
“既如此,荒神宗为何不打头阵?或者强行指派几位罡气境打头阵?”
怒剑仙浓眉紧皱,吼道:
“我怎么知道荒神宗怎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荒神宗这次还真是出了大手笔,不仅带来了冷月刀,甚至还出动了一位神秘强者。
“那神秘强者,并非世人熟知的荒神宗四大罡气境,而是一位看着垂垂老矣,似乎随时可能掉气的老者。但那老者虽然看起来一碰就倒,气息却是深不可测,连我面对时,都倍感压力,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陆无瑕一惊,连忙问道:
“荒神宗居然还有这等隐藏强者?师伯可知他是谁?”
怒剑仙怒容微变,眼神凝重,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当然即使刻意压低声线,听起来还是像在发飙一样:
“荒神宗四大罡气境,都叫他太上长老!我怀疑,他恐怕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甚至有可能是不朽真神,否则不可能让我在面对他时,如临深渊,压力巨大!”
“什么?不朽真神?”陆无瑕震惊道:
“这如何可能?不是说天地衰落,再也无法踏上不朽之道了吗?若非如此,又何需征伐地球?寻找出路?
“再者,若那位荒神宗太上长老是不朽真神,那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足以当先攻入地球,又何需在此踌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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