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
“发射------”
随着白鸢的命令,五台重型投石机陆续将巨石抛出,目标是对岸敌军的炮台。这些投石机要做的就是把那两座圆形箭塔彻底砸成废墟。在砸了近一个小时后,五台重型投石机满足了我的心愿。接着,五台投石机停止了发射,重新校对着弹点并且装填火药弹等待黑夜的降临,任由对岸的敌军将废墟上的砖石垒砌成简易的战壕。
准备一次冲过银河桥的连队早已准备完毕,而对岸的敌军也在那些简易的工事后面严阵以待,他们……似乎也准备好面对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时光。父神的旨意,这句数百年来令成千上万男人战死异乡,无数家庭日夜对回家的道路翘首以盼的口号至今仍然有其令我难以理解的威力。就如对岸的拉纳城防军。有地是年轻人愿意为这句话献出自己的生命。
月色下白鸢和他的部下们望着我们所在的房屋屋顶,而我身边的传令官亦紧张地等待我给他下达吹响号角的命令,此刻……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正在开创历史。因为西大陆的未来会因为今夜我挥下命令地手而改变。
慢慢地,右手抬起……接着,轻轻地放了下来。
“铛----裆----叮铛----铛------”进攻命令并没有被下达,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钟声。
眼前的银河确如其名,在月色下就像一条银色的彩带。夜空里的钟声嘹亮而沉长,这钟声来自于圣山……
片刻之后更多的钟声跟着传来,接着城市里教堂的钟声也汇入到那已经开始显得杂乱的钟声之中。
看了一眼圣山上那些在月色下仅显示出一个阴暗轮廓地建筑群,微笑着轻叹了一声对旦茨说道:“让士兵们休息吧,战争结束了……”
“啊?”就像那些严阵以待的天鹅堡士兵那样,旦茨突然之间没反应过来。
“皇帝陛下胜利了。让士兵们欢呼吧,这是皇帝陛下想要看到的----”说完之后从士兵们在屋顶搭建地临时观台上走了下去。
“胜利,哥顿--------”在杂乱的钟声之中。旦茨高举起自己的佩剑,高声呼喝。
回头看了看观台上的天鹅堡战旗,此刻轻风拂过。那面扬起的战旗映着月光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艳魅力。夜空中回荡的钟声,天鹅堡士兵的欢呼声此刻仿佛都在为它而喝彩。
或许前一刻还在严阵以待地士兵们并没有多少个能够理解这莫名其妙的胜利,或许大半辈子没出过自己故乡小镇地他们将圣山上的钟声当成了敌军投降的表示,但这依然不妨碍他们对于胜利的热衷与渴望。
拉纳教宗死了,我知道,拉纳人知道,对岸的守军也知道。在拉纳城除了上任教宗死亡与新教宗当选之外平常没什么事情能够让圣山上的钟声闹出这么大动静。当然,也有为不平常的事情响过。当初圣城拜因斯丢失的时候也这么响过……但现在,圣城拜因斯已经在穆图人手里很长时间了。
渐渐地。拉纳城里各处开始闪亮起火光。拉纳城里的虔诚信徒们点亮了蜡烛或者是持着火把走到街头开始为死去地拉纳教宗默默祈祷。只有皇帝麾下地士兵们在圣山脚下的银河边肆无忌惮地欢呼着,欢呼着帝国与皇帝。此刻地天鹅堡士兵仿佛并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报复一般肆意宣泄着他们的欢欣,就像那是将自己的脚踩在拉纳人的脸上一般。
沉长厚重的钟声还未停止,银河桥上一队骑士朝我们这边行来。穿着精致的铠甲,披挂着罩衫,在银河桥中心的位置停了下来,等待我们过去……
“汉伯爵,对于以这种方式再次与你相见我不知道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当我和随从们策马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领头的那位老骑士开口说道。那是萨门骑士团的佩德罗·罗蒙大师。
“我也一样。罗蒙大师。”轻点了一下头。对这位老骑士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罗蒙大师点头回礼之后。“好吧,废话不多说。或许这对你们来并不算是不幸。但我依然还是要怀着一份悲哀的心情与你相告,教宗冕下已经离开了我们,回到父神的身边……受枢机处委托,我前来这里与贵方停战。并且要求贵方能够给予圣山以及投降的士兵们应有的尊重。”
“嗯……”点了点头看着罗蒙大师沉默了片刻。“只要交出他们的武器,我的士兵不会伤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直到他们被赎回。我的士兵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将接手整座城市的防卫,包括银河桥与圣山,希望萨门骑士团能够配合。”
似乎我话里的最后一部分戳到了这个老骑士心中的某个地方,罗蒙大师似有不甘地点了点头。“枢机处很快会给予贵方一份正式的委托文件,并且向整个西大陆公布,直到新教宗的谕令取代这份委托文件。”
“很好。”满意地微侧着脑袋再次点头。
“嗯,再见。”
“再见,罗蒙大师。请帮我向枢机处转达我的敬意。”
罗蒙大师和我打完招呼,带领麾下的骑士调转马头,奔回银河桥对岸。而对岸原先被我们称为“敌军”的拉纳城防军则开始将拦在桥面与道路上的障碍物搬开。
带着战胜者的骄傲,天鹅堡军团的士兵轻易地通过了银河桥,将旗帜插到了河对岸,插上了圣山。宣布了神圣拉纳帝国以及皇帝对这座城市的彻底征服。这个消息将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到神圣拉纳帝国,让所有还在军队或者是在宴会中的神圣拉纳帝国贵族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帝国皇室和哥顿王室的威望将随着这个消息上升到一个任何帝国诸侯都不能逾越的高度,让那些致力于传达皇帝意旨的帝国官员欣喜若狂。
西大陆人,有责任,但同时又是一群很实在的人。我还记得前世东西文化突然碰撞时那个时代我故乡的人们对西方人的评价:唯利是图,毫无廉耻,只谈利益。或许当时我故乡那些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的人很难以理解这些与我故乡文化价值观迥然相异的人。而在前世早已习惯西方人只讲利益信条的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反而有点不习惯他们的责任,也就是他们心中的礼义。
为什么说他们有责任,因为我看着对岸的拉纳城守军,这些生活在西大陆南边,以唯利是图著称的人守着一个快死的拉纳教宗打一场明知失败结果的仗。他们知道拉纳教宗一死所有的事情都会变个模样,但在拉纳教宗没有断气的时候那些人依然在银河桥上和我麾下的士兵们死磕。
而在听闻拉纳教宗的死讯之后,这群西大陆最实在的人立即又抛弃了这份责任,选择一种在东方不能被接受的屈辱----投降。或许……他们的责任亦是源自于这份实在吧,我能够摸的到这种规律,但是即便是在西大陆生活了七年,依然不能够从更深的层次理解他们这种思维,这大概就是所谓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一种文化人群与生俱来的本能吧。
总之,我接受了这些不知道该称为坚韧还是该称为软弱者的投降。这对我来说是最实在的,五百门手炮,约一米左右,可以持在手中,非常漂亮。还有半身铠甲,武器。拉纳城防军武器库清单里还有大批的装备,炮、武器、铠甲。这些东西不在被赎回的行列。
对于神圣拉纳帝国的各个军团来说,这场战争已经胜利了,因为我们已经占领了拉纳城和拉纳教廷所在的圣山,从三年之前开始的进军拉纳战争到这里已经算是胜利。而……对于我已经天鹅堡军团来说,虽然眼前的敌人已经投降。但是事情还没完,我们必须在这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维持这里的安定,使这个城市不会出现针对我们的事情。枢机处选出来的新教宗是否与帝国保持表面上的一致我并不担心,没有哪个人会傻到天鹅堡军团还控制着拉纳城与圣山的时候就公然与皇帝作对。要担心的是选出拉纳教宗之前的这一段时间以及新教宗当选后暗地里所使的那些手段,这些才是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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