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下官冤枉”宁华阳已经多少悟出来了,这是婉仪郡主在故意害他们,“下官实在是不知婉仪郡主何出此言,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下官和小儿是无论如何都没胆子做的呀”
“是啊皇后娘娘。”宁逸才也连忙附和道:“小人一直恪守本分,虽然识得郡主,可在今日之前实在是连私下说话都不曾有过,而且郡主若当真对小人有情,想嫁于小人,又怎么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欲推小人与父亲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郡主这番作为,实在是自相矛盾,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一听,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若婉仪郡主当真很喜欢宁逸才,心心念念着要嫁给他,于情于礼都不会将这等对宁逸才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抖出来,不然出了鱼死网破,她婉仪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思及此处,皇后又将狐疑的目光落在了婉仪身上,哪知婉仪却在这时冷笑一声,道:“好,实在是好,你们父子两这一唱一和,是一口咬定了我在诬陷你们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婉仪郡主紧紧抓着手里的红盖头,对皇后哭喊道:“皇后娘娘,婉仪又不能从中捞得什么好处,为何要污蔑他们父子二人婉仪只是不知道这宁逸才只会说冠冕堂皇的话,背地里却是怂包一个,敢做不敢认,一时气愤,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宣之于口,不然难不成婉仪会赔上自己的名节,只为了污蔑他们吗”
皇后眉头越皱越紧,她觉得两边都有道理,实在是想不通其中关键,最重要的是,婉仪说的没错,一名女子最看中的便是自己的名节,尤其是婉仪这样的身份,拼着自己的名节不要只为了朝别人身上泼脏水,这是疯子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长公主原本还想拉着婉仪郡主不让她胡言乱语,可此番见着婉仪已经将二人的事情和盘托出,那宁逸才还在百般抵赖,一时也气不打一处来,开腔道:“当真是个放肆无礼的小子,你认为只要抵死了不承认便不会有人知道了吗,本宫也知道你私下约见婉仪的事,不过是顾着婉仪的名声才一直未曾多言,哪知你这小子竟如此不要脸,还百般抵赖,如此瞧来,婉仪所说的想必也是真的了,本宫怎能让她嫁于你这等丧尽天良之人为妻”
宁逸才莫名其妙看着长公主,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连这位老太太也要来参和一脚,刚想辩驳,却见长公主忽然掏出了一块玉佩亮到他面前,“这玩意可是你的”
那玉佩雕工精细,上面的花纹图样十分眼熟,宁逸才定睛一瞧,竟然真是自己的,他再看向腰间,现在才发现原本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玉佩他从小便挂在身上,平日里也不回去注意,连落入了长公主手里都不知道,宁逸才绞尽脑汁的回想,到底为什么随身的东西会突然不见,思来想去半天,只找到一个契机,前两日他出门去喝酒,路上被个乞丐撞了一下,莫不是在那个时候被扒了
“公主殿下,这玉佩确实是我的没错,但却遭我不小心遗失了,莫非现下凭着这个便要认定了我在撒谎么”宁逸才辩解道。
“当真是满口胡言满嘴胡诌,丢了你怎么不将自己脑袋也一起丢了,连找个像样的托词都不会,本宫便告诉你,这玉佩便是前两日你相约婉仪私会时遗落的,结果被本宫拣到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长公主原本处心积虑想替婉仪郡主蛮下这等不检点的事情,甚至不惜暗地里处置掉宁渊的性命,哪只现下婉仪自己将这丑事当众抖出来了不说,还遭这宁逸才三推四阻抵赖个不停,她便也来了火气,反正名声是守不住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宁逸才撇干净
“还有这封血书,瞧你们这谎话连篇的模样,书上所写必然也是真事,本宫瞧着实在得好好查一查。”说完长公主又从齐公公手里抽过了那封方才只扫了一眼就撩开的血书,抵到皇后面前。
皇后狐疑地接过,接过越看脸色越僵,宁仲坤那封血书其实没别的内容,写的都是他被诬陷以来的心路历程,字字剜心,句句泣血,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动容,加上目前这混乱状况,虽然宁逸才和婉仪郡主互相抓脸还没抓出个所以然来,但皇后心里已经下了七八分论断了。
这件事,从寻常逻辑上来看的确是宁家这边占理,而婉仪郡主更像是在往宁家父子头上扣帽子,可也正如婉仪郡主所说,以她的身份,压根没有要诬陷宁家人的理由,更别说还是赔上了她名节的指控,加上长公主拿出那枚玉佩从旁佐证,足以证明在私相授受这件事上,是宁逸才撒了谎,既然宁逸才在这处撒了谎,那么别处是不是也撒了谎
换言之,莫非宁仲坤当真是被诬陷冤枉的,而陷害他的罪魁祸首,正是跪在自己身前这对父子
舒氏也惊疑地看着这一切,皇后不明就里,当局者迷正常,她却是知道宁渊计划的,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宁渊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说动了婉仪郡主,可以让她这样几乎是用一种玉石俱焚的态度拉着宁华阳父子下水,这实在是让她太好奇了。
“此事本宫也无法断言。”片刻之后,皇后沉下声音,下了决断,“今日之事,回宫之后本宫会全数禀报皇上,至于如何定夺,当以皇上圣裁为准,今日闹腾成这样,婚事定然是没法成了,先行将婉仪郡主送回宫,然后等着皇上的圣旨吧。”
一席话说完,皇后一摆裙摆,转身便朝前院走,已不愿继续呆在此地。
其余人立刻齐刷刷跟着皇后的步伐,婉仪郡主也被长公主差人扶了起来,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一拂袖,也气呼呼的走了。
婉仪郡主一直低垂着头,她方才努力做出那般疾言厉色的表情,当真脸颊都僵了。扶着她的宫女各有各的表情,心里大多在想着,今日闹了这么一出,这位郡主的名声是彻底毁了,瞧这情形宁国公府是无论如何不会娶她国门了,而没了名节,即便婉仪郡主出身显赫,素来好面子的各路华京权贵也不会娶这么一个人回去给自己凭白招惹闲话,难道郡主这辈子,也要同她母亲和她外祖母一样,一辈子在宫里孤独终老吗。
只是这些宫女没看见,一直低垂着头的婉仪,脸上不光没有半点为自己将来担忧的表情,反倒满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好像是终于从什么桎梏中解脱了一般。
司空旭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宁华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他,眼神明摆着是想让他出言转寰,可皇后身为司空钺生母,一直防着自己,他若是贸然开口,一不小心将自己牵扯进去了怎么办。
说到底,司空旭,庞松,宁华阳等人,看上去是抱成了一团,守望相助,其实也不过是因利而聚,各取所需罢了,真到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时候,谁还会有那个闲工夫来操心别人。
直到后院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宁华阳才一脸阴郁地与宁逸才站起来,暗骂一声,果真是个没用的皇子,关键时刻竟然半点忙都帮不上,老夫这条船当真是上错了他用力喘了几口气,婉仪郡主今日到底在发什么疯他是没本事也没精力去查了,不过其他的事情,他必要弄个清楚。他转身望着身后满池塘的死鸳鸯,怒喝一声:“给我查,这野猫到底是从哪里窜来的,给我查”
一直等在宁府门口看八卦的老百姓不负重望,终于等来了“婚事押后”这样的重磅消息,立刻联系着长公主与昭仪郡主两段不幸的婚姻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开始津津乐道起来,说长公主还真有本事,克了自己女儿的婚事不够,连外孙女的婚事也能克,果真是报应,虽然这些民间私下议论的话一时半会传不回长公主的耳朵里,可那位殿下的脾气却没有因此而变好,反而已经是怒气冲冲的。
“说和你私相授受的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回宫后,长公主用力将手中的玉佩砸到地面上,一块上好的玉石立刻四分五裂,变成碎块飞了出去。
“外祖母您在说什么,孙女听不懂。”婉仪郡主安安静静地跪在她面前,低着头,语气平静无波,“您不是已经知道是宁逸才了吗,又何必再来问孙女。”
“糊涂东西,你是打量着本宫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了吗是,本宫拿到那块玉佩的时候是怀疑那杀千刀的东西的确是宁逸才没错,可等你好端端的闹了这么一出,你还当着本宫好糊弄是吗若那人当真是宁逸才,你舍得在皇后面前揭他的短本宫今日不过是不想让你的脸丢得太难看,让人知道你除了和宁逸才,还与别的男子有所牵扯,才不得不顺水推舟帮着你说话,可你也别把本宫的装糊涂当做是真糊涂”长公主抬起手,看模样是要抽婉仪一个巴掌,可她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巴掌硬是没能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起来就头昏无力,怀疑是昨天下午出门办事晒太多热伤风了,没什么精神今天只好先更三千字,休息休息看看明天状况如何,大家见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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