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冲天!
正值秋干物躁,火势太猛。
整座楼已经烧了起来。
尽管下人们拼命地打水灭火,却有点杯水车薪的既视感。
夜如白昼,贺一鸣放眼看去,贺亦儒正陪着秦思珠站在外面,茉莉搀扶着秦思珠。
李典和孙雷等人则在指挥众人救火。
秦思珠有些惊魂未定,手里死死攥着一个胭脂盒。
有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卢浮宫失火了,在情况容许下,只能抢救一幅画,你会救哪幅?
答案自然是成千上万,而法国著名作家贝尔纳的答案“我救离出口最近的那幅画。”最是广为人知。
但换一种情况,如果你的家失火了,情况紧急,你会优先抢救出哪些东西?
答案似乎一下子简单起来,当然是最重要和最值钱的那些。
贺一鸣走过去,视线凝注在秦思珠手里的胭脂盒上,只见盒面镌刻有一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繁复无尽,充满了异样的美感。
“占卜之道,果然妙用无方。”
贺一鸣轻轻一笑,心中感叹,这一把火没有白放。
走到近前,贺一鸣脸上的表情变为了担忧和关切之色,行礼道:“父亲,怎么走水了?”又急忙转向秦思珠,“二娘有没有受伤?来人,快去请葛回春大夫过来。”
贺亦儒倒是表现得很镇定,道:“一鸣,勿须惊慌,你二娘应该无碍。我已经叫人去请葛大夫了。”
秦思珠抱着肚子道:“一鸣,我没事。火势一起来,茉莉就发现了,我们及时逃了出来。”
贺一鸣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转向贺亦儒,“父亲,火势太猛,一时难灭,这里又是浓烟滚滚,不利于二娘腹中胎儿,不如让二娘移步南苑休息,你看可好?”
贺亦儒略一沉吟,道:“好,我们去南苑。”
秦思珠刚要说些什么,蓦然腹下剧痛,疼得她尖叫一声,软倒在地。
“夫人,你怎么了?”贺亦儒大惊失色,茉莉也是惊慌失措,贺一鸣连忙上前搀扶。
听到动静,李典和孙雷也冲了过来。
一片手忙脚乱中,秦思珠被抬到了南苑,不过剧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秦思珠躺到床上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贺亦儒守在床前。
贺一鸣,李典等人退出房间,返回西苑继续处理火情。
就在秦思珠在床上躺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她徒然尖叫起来,极度慌张的样子:“我的胭脂盒呢?我的胭脂盒不见了!”
见状,贺亦儒吓了一跳,他还从未见过秦思珠如此失态过,发疯似的,诧异道:“什么胭脂盒?”
茉莉连道:“就是夫人爱不释手的那个胭脂盒,一定是刚才弄掉了,奴婢这就去找。”
急匆匆跑去了。
贺亦儒轻笑道:“夫人别担心,茉莉去找了,就算找不回来,再去买一个好了,即便那是皇后娘娘的胭脂盒,只要你想要,我们贺家想买也能买的来。”
这话说得豪气,任那个女人听了都会心花荡漾,觉得自己嫁对了男人,秦思珠却是面无人色,眼神里的惊恐一点儿也未消散,反而越来越浓郁。
名医葛回春来到,诊断了下,神色凝重起来,道:“一个月前,我为二夫人把脉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胎位一直有些不稳,这一次,情况严重了,不,应该是严重有些时日了,为什么二夫人从来没有找过我?”
贺亦儒真正吓到了,连道:“葛大夫,保得住吗?”
葛回春迟疑道:“只能说,尽力而为。”
……
碎花楼前。
贺一鸣与李典并肩而立,看着孙虎等人忙来忙去。
“这场大火是我放的。”贺一鸣忽然道。
李典闻言神色突然一变,愕然道:“公子莫要乱开玩笑。”
贺一鸣神色如常,淡淡道:“我知道杀死王嬷嬷的人是你。”
占卜的结果是算珠,除开表示平时接触算珠较多的人,还有另一层含义。
算珠用于计算,寓意一个人精于算计。
而李典因为极为擅长经商,有个外号,横财鬼算子。
再结合李典收到那封信后,直接去找贺亦儒,安排孙雷等人埋伏他,贺一鸣由此断定,李典就是杀死王嬷嬷的凶手。
“公子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李典深吸一口气道。
贺一鸣道:“我查出杀死王嬷嬷的人来自账房,你,吴季常,陈元泰,都有嫌疑,于是我写信过去诈你们三个。结果,你直接去书房找我的父亲,之后又去了秦思珠那边。”
李典皱眉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道:“原来我是这样暴露的。如果我不知道寄信之人就是公子你,我就不会直接去找老爷,而是先安排孙雷与我一起行动,等到抓住了寄信之人,人赃并获,再去禀告老爷。”
“你只是一个下人,如果连威吓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你根本不会拿这种事情去打扰我的父亲,因为你比谁都了解我的父亲,他最烦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了。找过了我爹,你还不放心,又去提醒秦思珠小心我,不暴露才怪。”
贺一鸣平静地看着李典,淡淡道:“我的父亲格外倚重你,而你也一直秉性忠正,所以,我会给你一个辩白的机会。”
李典嘴唇紧绷,叹道:“其实,没什么可辩白的,一步错,抱恨终身。在老爷遇到秦思珠之前,她是我的恋人,也是第一个让我动情的女人,在遇见她之前,我从不相信世上存在那般妩媚风情的女子。
但,老爷也遇见了她,想娶她,我只能忍痛割爱。本以为一个女人,让出去也不打紧,哪想到,竟是那般撕心裂肺。
有一次我借酒浇愁,写了一首爱慕秦思珠的诗文,被人得知,捏住了把柄,从此再无回头路可走了。
不过,公子请放心,除开那天晚上,对方突然传信给我,让我杀了王嬷嬷,保护秦思珠外,对方之前从未联系过我,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贺家的事,我和秦思珠之间更是清清白白。
所以,我死后,请公子不要将真相告知老爷。”
贺一鸣淡淡道:“威胁你的人,可是新来的太守耿文则?”
李典神色大变,有些惊呆了,动容道:“你全都知道了?”
贺一鸣有些同情看了一眼李典,冷不丁道:“秦思珠勾引吴季常,他们两个睡过,你可知道?”
李典霎时如同泥塑般呆住,半晌,他才猛地摇头,惊呼:“这不可能!”
爱情使人变蠢啊!
屁的鬼算子!
贺一鸣心中狂呼,逼视着李典,彻底无语了,道:“你被耿文则阴了。”
“秦思珠先遇见你,让你爱上他,转头她就嫁给我爹,这一手离间之计,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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