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掌权之人名为福老,花甲之年,老谋深算,运筹帷幄,起于微末之地,强行扎根于东元境六地之中。
但不久之前,庄氏商行遇袭,死伤惨重,福老重伤不醒,由岳廷执掌三地诸事,大权在握。
当然,庄氏商行亦有许多管事协助,而非他岳廷独力支撑。
凶徒不知来历,如今全无踪迹,东元境官府查案多日,至今无果。
眼看庄氏商行六地生意中,方、江、永三地,日渐衰弱。
暂代福老主事的岳廷,便也在各方势力眼中,变得至关重要。
而在今日,本该繁忙得无暇分身的岳廷,却亲自到了这海外商船来往的迎东埠,不免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消息不断传开,传到了方、江、永三地各方势力耳中。
甚至于其他各地,也都有消息传开,因为有着不少三地之外的势力,也同样盯着庄氏商行。
因为庄氏商行,生意门路,如日中天,财力雄厚。
若能分得一杯羹,便能赚得盆满钵丰。
——
“老爷,眼线送来消息。”
“嗯,岳廷到迎东埠,不外乎是迎海外来的商船。”
只见一位花甲老者,负手而立,缓缓说道:“海外商船要么运来了贵重货物,须得他岳廷这位武道三重的宗师,亲自押运,要么……便是有贵人,让岳廷都不得不亲自相迎的贵人。”
“贵人?”
“庄氏商行,崛起于东元境内,有些人忽略了一点,而老夫却经常在想,庄氏商行……为何是庄氏商行?”
“老爷的意思是?”
“岳廷姓岳,福老鬼、郑元山、袁涛等人,哪一个姓庄?你说为何偏偏是庄氏商行?他们都不是庄姓,那么谁为庄姓?”
“老爷认为,他们都是为人效力?”
“必然如此,当初他们来到东元境,有着大量的货物,大量的金银,本就带着根基来的,时过数年,招揽了很多人手,管事、护卫、仆人等等,都是东元境人士,让很多人忘记了,他们原本是外来人。”
说着,老者又道:“如今庄氏商行,吃了这么大的亏,福老鬼将死,岳廷独力难支,而另外三地的庄氏商行分支,郑元山和袁涛联合,均有自立之心,分割三地生意。”
“虽说在老夫眼中,这个岳廷不大聪慧,但实则也是心思敏捷之辈,他自己撑不住,定然是向海外求援。”
“只是老夫还很疑惑,来的会是庄氏商行真正的主人么?还是说,仍然只是派遣一批心腹,来相助岳廷?”
“不过,这也不重要,茫茫大海所在,唯我大楚之地,最为繁华,海外其他地方,多是未经开化的地方,不如我大楚……”
“岳廷来的地方,即便不是蛮夷之地,也决计不如我大楚兴盛,所谓池小眼界浅,也无须过多忌惮来人。”
——
“家主,这是新的消息。”
“嗯?岳廷一早就到了迎东埠?”那中年人沉吟道。
“正是,他率领十二人,等候了三个时辰,至今没有离开。”
“他三地的大事琐事,都处理不及,还能出去迎东埠等侯?”
中年人沉思道:“怪事,想来他等的人或物,必定非常重要,继续盯着,有任何消息,即刻来报。”
“是!”
——
“老爷,您看。”
“嗯。”老者负手而立,道:“仔细盯着岳廷,看他迎的商船,查一下运的是什么货物,来的又是什么人。”
“主要是人,务必细看岳廷迎接的人,尤其是让岳廷展示恭敬姿态的人,那或许是庄氏商行的主人,或者是比岳廷更高的掌权人。”
“是的。”
——
“嗯,岳廷此人,眼高于顶,桀骜不驯,能让他亲自去迎,来人必是身份不凡,看他恭敬的态度,便能判定是否是庄氏商行的真正主人来了。”
“左平,命你眼线注意看岳廷的态度,是否有足够的恭敬。”
“属下明白。”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
“该死!”
“这一次重创庄氏商行,福老将死,岳廷只一介武夫,不足为虑,本以为该能接收三地生意了。”
“是咱们忽略了,未曾想到,庄氏商行竟然能往海外求援。”
“那就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我倒要看看,如今大局将定,庄氏商行在三地的生意都将被取代的局势下,岳廷究竟请来什么样的人物,能在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扭转乾坤!”
——
“大人……”
“我看过了。”
“您的意思是?”
“无妨,大势倾塌,再是聪慧的人,初来乍到,在如此局面下,也无法扭转乾坤了。”
“万一……”
“万一什么?海外来的势力,必受各家合力打压,难道他还有力量,镇压东元境三地的各大势力不成?”
“以往庄氏商行初建,不也受得小地方的势力打压?只不过我等当时未有在意,让庄氏商行成了气候,后来也都忽略了庄氏商行的来历,基本默认是当地崛起的商行……”
“如今岳廷招来海外之人掌权,必遭众人群起而攻之。”
“大局定了,无论谁来,都改不了我等瓜分庄氏商行的结果。”
“何况,海外蛮夷之地,能有什么高人?”
——
三地之外。
庄氏商行分支。
当年受庄冥指派,出海开拓商行的,人有数十,但经过数年,生意场亦如战场,涉及利益纠纷,不免明枪暗箭,终究人手有所折损。
而今余下旧人,已是不多。
此地的两位,一文一武,则也属为数不多的故地旧人。
“袁涛,刚才传来消息,今日岳廷到了迎东埠。”郑元山五十来许,面色肃然。
“什么意思?”袁涛四十余岁,腰佩长刀,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略感错愕。
“还能有什么意思?迎东埠朝向东方,但凡往东边大海出入的船只,都从那里来往,我们不也是从那边来的?”郑元山抚须叹道。
“你的意思是,东胜王朝来人了?”袁涛面色微变。
“不然他岳廷难道在等一船货物,来解目前之危?”
“也是,如今局势,福老重伤将死,他岳廷支撑不住,你我袖手旁观,他定要求援,不知来的是谁?”
“公子手下,除我等外,有能耐处理大事的,不外乎陆合、岳阳、白老三人,其他人不足以掌控大局,甚至如白庆,只一介武夫而已。”郑元山负手而立,凝重道:“我猜局势如此,白老亲来也难以把持,何况他年迈体衰,未必能漂洋过海,这般算来,怕是公子亲至。”
“这……”袁涛稍显迟疑。
“岳廷求援,公子来此,都不曾知会你我,恐怕……”郑元山沉吟不语。
“公子谋事,智计深沉,且心狠手辣,咱们该当如何?”袁涛叹道。
“如何?”
郑元山沉吟道:“这里不是小小的东胜王朝,而是海外大楚王朝,他再是聪明,也不是神仙,而是个双腿残疾,身虚体弱的年轻人,初到此处,在全然陌生的恶劣局势下,想扭转大局,也不是易事。”
“而且,他在东胜王朝中创下偌大家业,很大的底气便是仗着乾阳与殷明的武力,而全无顾忌。但是大楚王朝之中,武道宗师可是不少,连你都踏足宗师境,他凭借两位武道三重的武者,不足以成事。”
“先看着罢,岳廷负责的三地诸事,便够他忙的了。”
“既然没有知会你我,那你我便只当不曾知晓此事,日后也免得问责。”
——
茫茫大海。
商船来往。
有些出海,有些入港。
岳廷静静看着海面。
身后的护卫,虽不敢多言,却也展露出不耐躁动之意。
对此,岳廷最初显得不悦,但后来也便没有多加理会。
此刻静了一些,他倒也不怪这些人没耐心,毕竟是本土招揽的人手,也没见识过公子的手段。
只有他岳廷,才知在淮安数年间创立商行的自家公子,是什么样的智计高深,用谋阴毒,心狠手辣……能够在海外站稳脚跟,不单是福老的心计,还有公子的锦囊。
许多时候,连福老都要借白鹰,向公子请教。
这群没见识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他岳廷心中的期待。
期待公子的到来,稳住大局,反击各方,揪出内鬼,击溃凶徒背后的势力。
而且乾阳和殷明两位大人,武力绝顶,便是在宗师当中,也是强悍绝伦,哪怕是如今踏破了武道第三重的岳廷,也自觉不会是两位宗师的对手。
“来了!”
岳廷眼前一亮。
他眼神极佳,看见了海上那一艘楼船。
那座楼船,跟这里的船只都不一样。
样式特殊,形同战船,乃是以东胜王朝的战船来改造的,变得适应远航。
在这一瞬间,岳廷心中激动得无以复加。
“公子终于来了!”
他拍了拍衣衫,收了收鬓发,深吸口气。
不免有种出门在外的游子,迎来到此探望的老娘亲一般的感触,令人不禁想要落泪。
——
楼船之上。
“公子,前方到地方了。”
“嗯,收拾一下。”
庄冥点了点头,出了房门,来到船头,遥遥看向那一片大地。
那就是传说中的天御福地。
东洲第一福地!
最为繁华的地域!
开创了东洲的修行大世!
遥遥布局数年,终于来了!
——
船只终于靠岸。
岸上的十三人,极为显眼。
尤其是当头一人,身着淡黄色长衫,显得尊贵华丽,他昂首挺胸,身姿挺得笔直,带着想要掩饰而又掩饰不住的笑意,想要严肃却又忍俊不禁。
“这个风骚的家伙,依然没有半点改变啊。”
白庆徐徐吐出口气,感叹不已。
庄冥含笑点头,说道:“准备卸下货物,咱们下船。”
——
庄冥、霜灵、陆合、白庆、柳河五人,均下船来,站到了岸上。
多日航程,脚下虚浮,如今终于脚踏实地,不免也有些感叹。
而岳廷已经迎了上来,满面笑容。
“公子……”
才走到近前,岳廷便露出了错愕神色,似是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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