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坐在席凤玲身侧的颜瑾虞和霍思雨微笑着点头,“颜大小姐、霍小姐。”
三人看她一眼,谁也没应声。
闵丝丝却好似一点儿都不尴尬一样,继续说:“席姐姐,那天见面没能好好打招呼,这次在闵家的宴会上再遇到,我敬你一杯,就当是正式认识了。”
她都这么说了,席凤玲也不好不搭理。
此时席凤玲双腿交叠往沙发上慵懒靠着,闵丝丝这番敬酒,她虽然搭理,却也没有多郑重,依旧保持着这个姿态,漫不经心的举了举杯。
两人各喝一口红酒。
而后,闵丝丝看向颜瑾虞和霍思雨,“也敬二位一杯。”
“多谢。”霍思雨笑着说,罢了和颜瑾虞两人碰一下杯。
这样看来,倒不像闵丝丝在敬她们酒,更像她们在自己喝。
闵丝丝忍!
“席姐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席凤玲晃了晃酒杯,笑得妩媚,“虞美人和雨儿都不是外人,闵大小姐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可以。”
闵丝丝犹豫,“可……”
小心的看两人一眼,咬咬唇做出为难状,最终还是压低声音说:“席姐姐,今天的宴会,你提醒二哥多加小心,我爸和大哥……”
“席姐姐应该也知道现在我们家是个是什么情况,我刚才在那边好像听到我爸和大哥在说……总之,你提醒二哥多加小心,再怎么样,二哥也是我哥哥,我不希望看到他出事。”
“话我带到了,祝几位在宴会上玩得愉快,当然,也要自己注意安全,我先去那边招待朋友了。”
说完就离开,一副生怕被发现的慌张样。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她这又是打什么主意?向我们示好?”霍思雨先开口。
席凤玲一口将杯中红酒喝完,“可不就是示好么。”
“忘了告诉你们,我们到闵家之前,她就已经找闵如风谈过话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说着,席凤玲拿出手机播放那一段录音。
这里只有她们三人,以三人的警觉,倒也不怕被人听去。
听完这段录音,霍思雨唏嘘,连颜瑾虞都淡淡挑了下眉。
席凤玲继续说:“她找过闵如风,却不直接将闵桂离和闵楠可能会借着宴会对闵如风下手的事告诉他,想来也并非是闵丝丝事前不知情,而是,她想用这个消息来博我的好感。”
都是聪明人,颜瑾虞和霍思雨当然也能看出闵丝丝的意图。
“那我们是否要做点什么准备?”霍思雨问,看似问两人,实则更像是问颜瑾虞,让她拿主意。
霍思雨问出这个话后,连席凤玲都看着颜瑾虞,等她说话。
“不用。”颜瑾虞说。
“不怕他们动手,就怕他们不动手。最好不是他们自己动手,连后面的人也一起露面,一并解决了。”
“不过,鬼刹的人应该不会选择在这种众人齐聚的场合与闵桂离合作对我们出手。若当真这么做了,不仅杀不得我们,还会暴露自身,得不偿失,他们还没这么蠢。”
“只是不合作,并不表示他们不会趁乱搅和,不必做什么准备是真,但还是要警惕着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两人点头。
“这些都是其次,今天过来最主要的还是看戏。看,那边好戏就要开场了。”
颜瑾虞话音刚落,就有人朝她们走来。
还不是一人。
骆家兄妹和秦蒹葭。
“在说什么呢?什么好戏?”秦蒹葭笑问。
颜瑾虞浅笑,“没什么,嫂子也过来坐吧。”说罢,扫骆亦坤一眼,看向骆秋,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一个眼神示意,霍思雨就起身,让秦蒹葭坐在她原来的位置,她则往那边挪了一个位,让秦蒹葭坐她和颜瑾虞之间。
原本三人一齐坐在沙发上时,就是颜瑾虞坐中间。
她们不怕有人动手,却总要护住想护的人。
秦蒹葭没有身手,还是留在她们身侧安全些。
一个眼神,霍思雨就领会了颜瑾虞的意思。
“蒹葭姐,你坐这里吧。”
“不用特地给我让位置,我坐哪里都一样。”
颜瑾虞看着她笑,“嫂子,坐吧。”
秦蒹葭一顿,定定看她一眼,然后轻笑,“好,那就谢谢雨儿了。”
别人秦蒹葭不清楚,可她是亲眼见识过颜瑾虞出手的,知道她们应是不会无故纠结于一个位置。
既然这样,她照做就是。
不多问不多说,总归她们也不会对她不利。
“你们也别站着,坐吧。”秦蒹葭过来时,就和骆家兄妹简单的交流了几句,现在也算是认识了。
他们是北城来的,因为殷九烬在北城生活多年,颜瑾虞又出身北城,对北城来的人,秦蒹葭不自觉的就多了些好感。
“不会打扰你们吧?主要是,我和二哥在帝都也不认识什么人,这种场合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想找个地方坐着休息,又看到颜大小姐在这里,下意识的就往这边来了。”骆秋不好意思的说。
她这话,隐含的意思就是,在这里,颜瑾虞算他们的熟人。
“不会打扰,坐吧。”颜瑾虞说。
骆秋是颜瑾云的合作对象,颜家和骆家正在合作的关键阶段,骆秋出了事也麻烦。
至于骆亦坤,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以免待会儿坏事。
两人相继落座。
“对了,蒹葭姐,忘了和你介绍,这是凤玲姐,魅风酒吧的老板席凤玲,是风哥的女朋友,也是我和虞美人要好的朋友。”霍思雨介绍道。
秦蒹葭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却不似那些眼皮子浅的,并不会看不上席凤玲这样身后没有家族,还是常年混迹酒吧那种杂乱场合的人。
更何况席凤玲和颜瑾虞霍思雨的关系如何,一眼就能看出。
礼貌一笑,举杯,“席老板,幸会。”
席凤玲也举杯,姿态虽然还是刚才面对闵丝丝时的妩媚慵懒,却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几分认真,“殷大少夫人,幸会。”
“对了,虞儿刚才说看戏,看什么戏?”
颜瑾虞倒是没有隐瞒,不过也没有多说就是。
只看向那边的宴会场,“也没什么,就是见闵夫人和秦夫人好似有些不对付,像是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一样,闲得无聊,就当看戏了。”
那边,孟安和白霜霜对立站着,秦白露站在白霜霜身侧,闵丝丝站在孟安身侧。
周围还围了不少人。
大多是在看戏。
离得不算远,坐在这里也能勉强听到那边的对话。
“一段时间没见,秦夫人更加明**人了。”孟安看似夸赞,实则谁都听得出她这语气满是嘲讽。
孟安和白霜霜不对付,这在帝都的上流圈子并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这两人为什么不对付,据说是两人年轻时就有矛盾,这么多年都一直没有缓和。
“多谢夸赞,明**人算不上,不过是比某些与我一个年龄段的女人看起来年轻些而已。”
“不是看起来年轻,是秦夫人会打扮,瞧瞧这身红礼服穿得,多显年轻?哪像我们这些徐娘半老,只能穿些符合这个年纪的灰色系,生怕别人说我女儿有个老不正经的母亲而笑话她呢。”
“瞧闵夫人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骂我老不正经呢。人嘛,总是会老的,难得的是人老心不老。哎,说来也不怕闵夫人笑话,我其实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呢。”
“至于穿衣……其实也没谁规定我们这个年纪就一定要穿灰色系。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出席不同场合,我的衣着并非一成不变,各种类型的都有尝试。今天是想着,毕竟是闵家二爷的生日宴,怎么着也得穿喜庆些,就挑了这件红色的礼服。”
“没想到竟会得闵夫人夸一声‘明**人’,都有些难为情了。”
狐狸精!
谁夸你了!
居然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夫人不必难为情,男人可不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不然你也不可能以普通人家出身嫁进秦家,还得秦先生宠爱这么多年不是?倒也难怪前一个秦夫人没有你得秦先生喜欢,谁叫她总是端着大家闺秀世家夫人的端庄姿态呢?”
“其实啊,说白了,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活泼’一点的女人,只是可惜了,出身大家族教养良好的女人,总是做不来秦夫人这样的作态,不懂得如何讨男人喜欢,也只有艳羡秦夫人的份了。”
“你——!”居然拐着弯的骂她出身低贱作态上不得台面!
看到孟安身侧站着的闵丝丝,白霜霜才深吸一口气将怒意压下。
“闵夫人说笑了。我的出身自然不能和闵夫人比,让闵夫人看笑话了。只是,出身并非人所能选择,我能做的,不是去埋怨自己的出身不够高,而是想想怎样过好每一天。”
“我的要求不高,家庭和睦,女儿能出人头地就行。”
现在嘚瑟,总有一天会有孟安哭的时候!
如果孟安知道,她千般宠,精心教养的女儿其实是她这个死对头的女儿,表情不知会有多精彩!
女儿?!
女儿就女儿?做什么提起“女儿”二字时,要盯着她的丝丝看?!
孟安简直一刻都不想忍了,真想马上把真相说出来,狠狠打白霜霜的脸!
“女儿出人头地?”孟安看向白霜霜身侧的秦白露,“秦夫人的女儿很优秀啊,这些天我待在闵家,都听到不少她的事迹呢,想来出人头地也不过早晚的事吧。”
明晃晃的嘲讽啊!
谁不知道秦二小姐才得罪过九爷,被请去西山别墅差点丢了命,如果不是殷大少夫人求情,这会儿估计都看不到秦白露了。
闵夫人还说这样的话,不是嘲讽又是什么?
这是在场不少人的心声。
觉察到四下众人打量她们的眼神逐渐有变化,白霜霜一怒,狠狠瞪秦白露一眼。
秦白露不怯不怒,反而对她笑,“妈妈,您瞪我做什么?是觉得我给您丢脸了吗?”
“觉得我给您丢脸还带我来参加闵家的宴会,您这不是在自己找虐么?何必呢?”
“你、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白霜霜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根本没想到秦白露会这么说话,心里那抹被她强压下去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妈妈确实不是这么教我的,这么些年,妈妈教得最多的,难道不是让我在人前佯装乖巧,凡事将别人推出来做挡箭牌吗?邱简就是妈妈让我结交的,说邱简够蠢,可以利用。”
“妈妈还说,以您的出身都能成为秦家夫人,不仅得爸爸十年如一日的宠爱,还哄得爸爸彻底忽视大哥和姐姐,说我是秦家正经千金,身份比您当年有优势,筹谋好了,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不错,我是算计了颜瑾虞,但这难道不是妈妈您建议我这么做的吗?怎么,出了事,妈妈就将事情全赖在我一个人头上了?”
“果然是习惯了将人推出来做挡箭牌吗?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么狠心。”
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维持多年的形象一朝崩塌,白霜霜面色大变,指着秦白露,“你、你不是我女儿!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哦?我不是妈妈您的女儿,谁是呢?”
宾客吃瓜,孟安看戏,早已料到的闵丝丝不为所动。
唯独白霜霜最慌张。
惊觉失言,“……我没有女儿!我没有你这种公然污蔑亲生母亲的女儿!这些年,我真是白教你了!”
秦白露“噗嗤”一声笑了。
“妈妈,都到了这种时候,您这又是何必呢?我既然敢这么说,就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与您彻底撕破脸。我是您养出来的,敢这么说话,您应该很清楚,我是有底牌的。”
白霜霜惊得连退几步,看起来十分惊慌。
“妈妈慌什么?您既敢对我这么无情,就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才是。说来,如果您今天不是偏要带我过来,想借机完全毁了我,我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将肩上的披肩取下,从披肩的夹缝里取出一叠东西,拿在手里扬了扬,“妈妈,您猜猜看,这是什么?”
白霜霜面色大白,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见此,秦白露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妈妈,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将您逼到如此地步。”
“我们是母女啊,我曾经那么敬重您,什么都听您的,您怎么就对我这么狠呢?从小到大,对我没有一点真心,只有算计!算计我这么多年就算了,为什么连活路都不给我留,想对我杀之而后快呢?”
秦白露又哭又笑,看起来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您对我这么狠,是因为我并非您的亲生女儿?”
*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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