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如他这般,虽有贪财之心却没什么暴富门路,主要是上任时间短,手段不够犀利只能从克扣饷银上做点手脚,吃点地沟油,真正的肥肉尚未及,直至遇到常宇。
抛去拳赛当托不说,便只是昨晚的行动常宇已经允他抽成,少说也近万两银子,这绝对是上任以来见过最大一笔银子,而且还如此光明正大的,如何不喜。
“交了,交了,国丈周奎,以及英国公,成国公的银子已经送来了”吴孟明笑颜如花腆着脸招待常宇坐下并且亲自沏茶。
“看到没,一个个平日只会装苦卖穷,稍用手段便现行,锦衣卫的诏狱简直就是捞钱的金子招牌呀”常宇笑道:“其他人呢?”
“其他只有两个交了银子,其余推称手头紧要时日筹备”吴孟明一脸正色。
且,常宇翻了白眼,手头紧?不过是这些戏精的推辞之言,他可不信哪个勋贵拿不出十万两银子,即便破落如薛濂那种的瘦骆驼也拿得出,只是一时肉痛不舍罢了。
“但凡没交罚银的,晚上撤被褥,十二时辰骚扰不让其入睡,断水供食,看他们撑得几天”。常宇冷哼一声
吴孟明一怔,随即伸出大拇指:“常公公高呀,皇爷不让动刑,您这不让睡觉不让喝水可比大刑还折腾人呀”。
常宇端茶冷笑不语。
吴孟明又道:“国丈等人已交罚银何时放人?”
常宇微一沉默,日落城闭之前,说着微微一笑:“日落西山,尘埃暮暮多应景,想必他们会有些人生感悟的”
这是一种心理压迫,吴孟明并不懂这些,他有更关心的事情:“常公公,您许我的那些……”
看着吴孟明那副嘴脸,常宇竟没有多反感,毕竟这货无甚恶迹,况且他一直对贪官持双标态度,话说老百姓又希望当官的为自己做主为自己服务,却看不得当官的沾一点便宜,有一点特权,那试问,既然如此谁特么的闲的找罪受来当官,你当都是圣人觉悟呢。
但凡事都有个度,你可以爱财也可小贪受贿,只要不刮骨取膏都说的过去,而且要有个前提,那就是拿钱办事,最恶心的是那些贪污受贿却不为民办事蛀虫。
吴孟明爱财,也受贿,但这货至少听话办事,所以常宇对他并不反感,另加上其身份特殊当把刀使还是不错的。
吴大人有些心急哈,常宇哈哈一笑起身道:“不是三家交了钱了么,你先从中取五千两,余下五千等余人交纳后你再取如何?”
“嗯,好,好,好”吴孟明激动的直搓手,对常宇一脸的感激,但也有些担忧:“常公公,这银子可都是有数的,回头对不上账,皇爷那边……”毕竟是皇上的银子,他不敢贪。
“你尽管放心,此事咱家来担待,便是皇爷不允,咱家也顶上,兄弟们深更半夜的劳苦,不给点酒钱,岂不寒了人心你说对吧吴大人”常宇拍胸担保。
“常公公所言极是”吴孟明强颜欢笑,他已经听出常宇话里只意,那便是这一万两抽成你丫别独吞了,手下兄弟多少要给些酒钱,而且言语中模糊之意这钱其实是常宇出的,那账回头还得补上,毕竟皇帝的钱你也想抽成,扯犊子呢。
当然以常宇和崇祯之前的分成协议,这一万抽成自然不用他顶补,如此言语只不过是为了敲打吴孟明,顺便卖个人情而已。
“常公公,皇上一早召我进宫,下了旨让锦衣卫明儿一早立即押饷银去西边,由我亲赴,并授权大小事务均由您监管,我明您暗”感觉银子落袋后吴孟明聊起了正事。
却不想把常宇惊的猛然站起:“明儿一早,这么赶?”
“嘿,您也知晓西边,嘿嘿”吴孟明笑着一脸你懂得表情。
常宇当然懂,西边战况紧急,闯贼大军即将压境太原,而想调动宣大兵力前去无饷不成行,这就是大明此时面临的尴尬现状。
虽曾想过这几日必然要出行,可没曾想竟然就在明日,时间如此仓促,本来还想着打一套盔甲做好防护措施再走呢,看来是来不及了。
叹息一声,常宇落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吴大人,这事咱家是外行,跟着前去也不过受命看看风势而已,具体事务还得劳您操心,既然时间如此紧迫,那就赶紧着手准备吧,咱家尽力配合便是”。
吴孟明闻言正了神色,眉头微微一挑:“常公公,时间过于仓促,眼下还真有诸多难处,比如人手就不足”。
常宇皱眉不语,吴孟明接着说道。
“据往常规,押饷一般都由京营来做,编制在千人之上,而锦衣卫的职责您是知道的,押饷这事可从未干过,而且仓促之间想抽调千人实在太难”。
哦,原来是这样啊,常宇恍悟,随即便道:“这不是难事,你从锦衣卫抽调三百,余下我来解决”。
“常公公可是要去京营调人?对了,刚听闻京营总督换人了”吴孟明淡淡说道。
常宇一愣,李国桢被换掉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换了何人?
“兵部右侍郎王家彦”
终于,历史因为自己的到来慢慢发生了改变,常宇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这王家彦在原本历史上,直到跟随崇祯自杀殉国也不过是个兵部右侍郎,现在却成了京营总督。
“今儿朝堂上可谓翻了天”
吴孟明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首辅陈演被罢相,据闻是因为坚决反对皇爷调吴三桂入关西援,以至龙颜大怒,还有兵部尚书魏德藻也被撤职皇爷怒斥其庸才误国,更可笑的是吏部右侍郎李建泰早朝不知是为了取悦皇爷还是真心为国,竟自荐回乡募兵要代帝亲征以鼓士气,只是没成想,此言刚出就惹的皇爷大怒,怒斥喝骂之下让人托出重重打了五十板子直至奄奄一息,并言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哎,满朝臣子顿觉皇爷今儿……哎!”
“是不是均觉得皇爷似疯若癫”常宇冷哼一声,吴孟明随即一紧:“不,不,在下不是这意思”他当然不敢承认。
只有常宇心知,崇祯这是下了决心要快刀斩乱麻了,不过陈演辞相是二月初的事,现在仅提前些日,而且以调吴三桂入关之事找了借口。
魏德藻以兵部尚书之职作为候补大明最后一位内阁首辅也仅仅坐了月余,大明便亡国,此人庸才误国不说而且嘴脸丑恶至极,别说撤职就是杀了也不足惜,以至于崇祯现在都懒得找个借口直接就给免了,反正大明末期兵部尚书换人比换衣服还勤快。
至于李建泰,真是瞎眼往刀口上顶,本来太子以托梦之说,把最近些许大事说于崇祯,原本有些半信半疑,但随着闯贼称帝,发兵时日,行军路线,以及兵力等详情一一验证,崇祯早把儿子当成了先知至宝,当然李建泰代帝亲征的笑料戏码也曾听过,一心就等着验证,结果这货一早就真的送上门来,早憋着火的崇祯哪里能轻饶他,暴打之后解了心气,对太子也更加信服,对那仙翁托梦之说更是深信不疑。
一下撤掉三人,但空缺谁来补?王家彦顶了京营总督的位置,那首辅呢?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拜相!”
常宇闻言一怔,随即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李邦华是崇祯最后的忠臣了,事实上也曾跟随他自杀殉国,此刻受重用意料之中,而且恐怕崇祯还有其他想法,因为李邦华一直是南迁派的幕后大佬。
“那兵部尚书呢?”常宇又问。
“南京兵部史可法,哎不知晓为何从南京掉人过来”吴孟明摇头晃脑一脸疑惑。
而常宇却一脸惊喜,拍案叫绝:“好,好,太好了”
众所周知,大明其实相当有三个国都,南京北京为首都,老朱家老家凤阳为陪都,凤阳暂且不提,但南京非同小可,毕竟老朱家是在这发家的,何况有两个皇帝在此登基,即便成祖皇帝北迁也不敢忘本,南京依旧保持一个小朝廷格局,除了皇帝外,其他北京有的衙门南京差不多都有,当然只是象征性的,而南京的兵部尚书便是民族英雄史可法!
史可法之名不用多赘述,他是不是能臣再议,但绝不是弄臣,更重要的时候在明末人心涣散坐等老朱家完蛋的时候少有出来扛大旗臣子之一,简言之,其人忠,而且敢打敢拼,绝非坐吃混喝之辈。
崇祯如此大刀阔斧,也许真的能改变天意吧,假若真的如此,自己可轻松多了,常宇一声长叹,面带笑意。
“常公公,您刚说的人手?”眼看时日不早,吴孟明催促道。
哦,常宇收回心思:“你且去布置其余细节,京营那帮渣渣暂时不堪用,我自有安排”说着起身告辞,和吴孟明各自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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