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稀粥让你们吊着口气便得了,还想着吃肉喝汤?常宇在城上摇头叹息,不是自己心狠,而是事分轻重,将士舍命浴血奋战亏谁也不能亏待他们。
正感慨时,胡岭上城低声道:“邱茂华等人求见”。
邱茂华是真定府太守,在贼军临城前他便和城中守将游击将军谢素福一同投降,闯贼为笼络民心允他原职不动,这月余一直充当狗腿子,见贼军势大一路北上,暗自庆幸押对注时,哪知马世耀突然投降了,这让急转弯差点闪到他的腰,急的热锅上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和一众狗腿子商议后,觉得马世耀那一众贼首投降好都安好无损,自己到时候可编造一个忍辱负重的借口……
心中患得患失等着常宇问罪,哪知常宇这两天根本没时间鸟他,可越是这般他越是心理没底,率一众狗腿子主动求见。
可真会挑时间啊,常宇冷笑,他被李自成打脸,余怒未消正没地方发呢,便让人把他们带上城。
以邱茂华为首的真定府文武共计十三人被亲兵带上了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太监的冷笑,众人心中略感不安,连忙见礼赔罪。
若在常宇刚出道戾气正浓时,当即就拔刀砍了,不过这数月之间他已成熟了很多,虽有青雀在手,却不轻易拔刀。
这些降贼的朝廷命官他已懒得用私刑,直接捆了交给朝廷去处理,只是死罪不知能否免掉,活罪是一定要受的了,而且当下就要受。
于是,夜幕降临之际城上传来惨叫声,军民疑惑互相打听骇然得闻:小督主在城上动手揍人,把邱茂华等十余人打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常宇发了狠,拳打脚踢不留力,邱茂华等人岂受的了他重拳暴击,许多人三拳两脚就晕死过去。
这一幕别说挨揍的吓傻了,旁边的亲卫也看傻了,李慕仙暗咬嘴唇,心道:久闻东厂狠毒凶残甚至有些变态,看来是……想着看向旁边乔三秀和陈王廷等人也是一脸苍白,倒是胡岭等心腹面无表情。
一盏茶过后,常宇喘着粗气终于停了下来,拳头上血迹斑斑,地上一片哀嚎声:“全关起来,送往京城”。
“报,督主大人,刘总兵的人马已至深泽县境,最快明早便可抵达”就在这时探子来报,恰好黄得功和周遇吉上城,闻言冷笑不已:“刘老狗这次来的倒挺快”。
常宇嘿嘿笑了,擦了擦手上的血,淡淡道:“他一直旁观无功,此时见贼军溃逃再不紧跟着摇旗助威,那可就白跑一趟了,这老狗精着呢”。
河间在祁州正东,在真定府东北相隔三百多里地,贼军两日前从保定撤退时常宇便遣人传令让刘泽清发兵从东边发兵合围,这货这次倒也爽快,一口气跑了百余里。
“督主大人,当真就让这老狗白捡了便宜?”黄得功忿忿不平。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常宇冷笑,随即让探马传令刘泽清不用奔真定府城来了,直接调头南下助李岩追击闯贼主力,要他急行军,明日晌午前必至晋州城。
见常宇如此安排,黄得功脸色才缓和些,又问:“以督主所见,李岩现在追上闯贼了么?”
常宇举目望远,夜幕之下星光点点:“金吾卫昨夜便开始追敌,以其骑兵脚程应该是追上了,但本督到现在还没收到任何有关那边的消息,你猜是如何?”
“李岩压着不报?”周遇吉眉头一挑,他和李岩共事数日,为其风采所倾,实不愿看到这一幕。
常宇摇头:“李岩不是这种人,而且这么大的事也非他想压就压的住的,他最多能控制自己麾下不报,金吾卫的行动他此时还控制不了,之所以不报只有两个可能,先前真定府外到处都是贼军势力,探子过不来不能及时报信,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没追上”。
果真如此么?
话说昨后夜,陆行在祁州领令率金吾卫近万骑兵急追闯贼,因事关重大。金吾卫连日作战虽兵疲却不敢怠慢,掌火把纵马疾行。
好在祁州境内无山无河一马平川,金吾卫循迹追击,天晓时入深泽县内遭遇贼军探马,一番厮杀后,俘虏数人严刑逼供之下得情报:闯贼主力果真早已渡河此时应在晋州境内。
陆行大喜,一边派人急报李岩,一边令麾下疾行至深泽县,轻松破城宰杀百余贼人后下令就地休整。
天色大亮,探马来报,城南数里外滹沱河南畔有贼兵近千,应是殿后贼军,陆行再三确认贼兵兵力后,与其他三个统领商议后,率三千骑兵轻松破之渡河,此时天色已近晌午。
正欲率大兵急追时,探子来报:李岩传令穷寇莫追,金吾卫一夜追击兵疲马乏,而贼军主力却养精蓄锐磨刀霍霍,万不可孤军深入,让其待后方主力前来。
陆行领命,令探子入晋州境内紧盯贼军动静。
晌午时分,得报后的李岩率百余亲兵匆匆而至,陆行告知探马已探得闯贼一早便离开了晋州南下,且留下数千余人马殿后。
李岩眉头一皱,他从贼数年,深知李自成的家底,贼军山头众多各系人马混乱不堪,闯贼自立国大顺后,把兵马分作五营,中吉营,左营,右营,前营,后营,分别由刘宗敏,刘芳亮,刘希尧,袁宗第,李过为统帅,这五营广义上讲也就是他的主力人马,而其自己的嫡系骑兵则为老营,属于公鸡中的战斗鸡,轻易不用。
刘芳亮的左营此时去往真定府,张鼐部本属于刘宗敏的中吉营,李过所率的后营在真定府大败,此时为罗虎震山营所统在真定府围城呢,而袁宗第率领的前营前往襄阳没参加这次东征。
所以说现在李自成身边留下主力仅有老营和刘宗敏的部分中吉营,那都是真正的精锐,此时有数千近万不等这样的精锐殿后,还真是扎手呢。
而眼下除了兵疲马乏的金吾卫近万骑兵外,身边只有百余亲兵,其余主力还在路上,李岩顿时陷入一筹莫展,却在这时探马又报,晋州西边藁城又发现一支五千余人的贼军正西去……
不妙!李岩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李自成要从后抄底,急忙令探子去给常宇报信,当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地距真定府百余里,即便一路通畅也未必赶得及,何况此时那边贼军密集,能否过得去还另说的,唯一庆幸的是小督主坐阵真定府,有他在事情应该不会太糟糕。
但李岩也知道此时真定府贼军加上流民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刘芳亮等人想要强行渡河本就不是难事,若又有援兵从后拔刀相助,则轻而易举,反之守防线的黄得功可就要惨了。
李岩向来足智多谋能举一反三,此时他尚不知真定府那边已经开打,却也知形势危急,一个不慎官兵就会大亏,他既已投诚便要为官兵设身处地着想,眼下唯一能做的是围魏救赵,虽不知能否影响到真定府的战局,但尽人事听天命。
何谓围魏救赵,陆行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岩抬手一指远处晋州城:“那就是魏”。
后方主力尚在三十里外,即便急行军而知,疲兵难堪大用,于是李岩决定用金吾卫为刀尖去磕一下闯贼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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