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气恼的看着审食其,被逼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气得快冒烟了。
审食其冷冷的瞥了一眼萧何:“可是,这些传言的主角,全部都是你萧何,在民众心中,是你剥夺走了属于太子的荣耀。
让天下的人都认为,太子其实就是一个窃贼。”
萧何哼哼道:“你就是想要激我,让我去查找出来,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是么?”
“你我都清楚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审食其冷冷道:“丞相不去查,那是丞相已经被那个暗中操控着一切的人,推到了一个神圣的地位上去了。
如果真的差清楚了,那就证明这些事情不是丞相的功劳,而是太子殿下一个人的功劳。
这样的话,丞相的名声自然就坏了。”
审食其自嘲一笑:“所以,丞相不愿意去查,是吗?”
“我要那虚名有何用?”萧何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兄弟:“老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的?”
“我没有不讲道理。”审食其摇头,眼里露出痛苦的神色来:“你如果亲眼看到太子为了我大汉帝国,是怎么拼命的,你就会明白,看不到这些本就是太子的功勋,被人恶语说成是别人功勋的时候,我的心是多么地痛苦了。”
萧何终于是败下阵来,他挥了一下手,让左右两边的宫娥、阉人退开,这才低声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忙着做什么?陛下马上就要押解楚王会栎阳城,原本计划是把楚王关押在洛阳的。
但是,我上书陛下,觉得陛下可以把韩信带回栎阳城来,让韩信传授殿下兵法,这有什么不好吗?”
审食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可还是说满脸狐疑之色,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萧何,似乎在思考萧何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这让萧何更加受伤,他只能苦笑着辩解道:“就因为这个要死的流言,我现在走到什么地方,都觉得暗中有好几只眼睛盯着我看。
吕泽和吕释之看到我的时候,那种样子恨不得立刻将我乱刀砍死才好。”
“唉——”
审食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你,我们也是一起跟着陛下打江山的兄弟,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萧何被这一句话,刺激的差点又要指着上天立下誓言。
审食其伸手打断了他的动作,幽幽道:“我们老兄弟都是跟着老嫂子从沛县出来的,不管秦朝是不是因为传位少子而亡国的。
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帮老嫂子一把,老哥,这是我的心里话。”
说完这话,审食其再也绷不住脸上的冰冷,看着萧何哽咽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其实,他是已经快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萧何看着审食其的背影远去,跺了跺脚,心中暗骂道:“戚姬,你这个贱人!你让人这样散布谣言,是将我架在水火之上啊!”
“陛下回来,恐要责难于我啊!”
回到大殿中来,刘盈身上的绷带已经解开,他正坐在一边上喝水。
吕后看着审食其步伐轻快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了。
审食其走进了,跪坐下来,看着吕后,又看了看刘盈,心中的快意再也掩饰不住了。
“事情成了,从此以后,丞相将会坚定无比的站在我们这边!”
刘盈不解的看着大喜的母后和审食其:“有什么好事,娘和审侯,也不打算说给我听?”
吕后和审食其两人对视了一眼,吕后这才忍住笑意道:
“曲辕犁和纸张制作出来以后,为娘就已经安耐不住,直接扩大生产了,那自然纸张和曲辕犁,也就在栎阳城传开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流言,说曲辕犁、纸张,包括之前令匈奴人溃败,向我大汉低头的马镫、马蹄铁这些东西,都不是我儿自己想出来的。
惹得整个栎阳城风言风语太多。”
刘盈眯着眼笑了笑:“算着时间,这风言风语出现的时候,应该是儿臣正好离开栎阳城,去往晋阳城的时候吧?”
“就是那个时候。”吕后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娘一合计,就知道是谁想要坏了我儿的名声。”
“正好那个时候,诺大的栎阳城,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在猜测究竟是谁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儿。
娘就暗中顺水推走,让人散布流言,说是丞相萧何在整理秦朝以前老旧府库的时候。
发现了马镫啊、马蹄铁,包括曲辕犁、白纸等,全部都是秦朝时候,一个匠人总结出来的。
这个匠人上书给昏庸无道的秦二世,希望可以以此强国。
只是啊,秦二世嬴胡亥昏聩,将这些东西收入府库之后,便没有再过问,也没有人翻看过。
整好凑巧,找到了这些东西,就悄悄地拿给了萧何支持的太子刘盈,对天下谎称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自己研究出来的。”
刘盈听完以后,眼里含着笑意:“丞相知道这一切吗?”
“他一开始就已经查清楚,是戚姬那个贱人做的。”吕雉轻蔑的笑了笑:“但是,后来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他并不知道。
于是,我就把这件事算在他的头上,说是他做的。”
审食其接着说道:“臣下方才故意以非常愤怒的样子,激怒了丞相,现在丞相已经是踏踏实实站在我们这边的人了。”
“也就是说,戚姬怎么都没想到,她原本是准备坏我名声的事情,结果反而把原本在立储之争上,保持着中立的萧何,逼到了我们这边来?”
吕后很满意的点头笑道:“现在大街小巷的人,都在传言说萧何是如何的宠溺太子。
如果不是太子年幼的话,萧何甚至想改动一下国史,把楚王韩信十面埋伏诛霸王的战功,都计到太子身上去。
萧何哪怕有半点支持戚夫人之子如意为储君的念头,天下之人都会唾弃他。”
“嘿嘿!”刘盈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安澜,在看向吕雉的时候,眼睛里边已经浮现起来了一抹可怕的寒芒:
“娘,戚姬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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