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四目相对,顿时都有一种造纸厂造了一个寂寞的感觉。
“下令终止焚书令!”
刘邦立刻道:“纸张比竹简书写更加方便,但是如果不废止焚书令的话。
那纸张的有无,对于天下人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刘盈点了点头,按照历史的发展顺序,焚书令的废止,也是历史上的那个自己即位之后,才废止的。
可是,天下的文册书籍,早就在始皇帝嬴政下诏焚书令的时候,损坏了不知道多少。
刘邦看着刘盈,笑了笑:“朕再送你一个好名声,就说太子劝谏于朕,天下初定,应废止前秦不合理之规定。
前秦不合理之规定,焚书令首推其一。
这样的话,天下读书人都会对你青眼有加的。”
刘盈悻悻道:“儿臣觉得,藏锋于鞘,没什么不好的,父皇还是以自己的名义下诏吧。”
“就以你的名义了。”刘邦感慨万千:“你为大汉去北地流血流汗,我这个做爹的,只能说你要什么,爹就给你什么。”
“爹这辈子,做了许多让人诟病的事情,别听着这般混账东西口称什么万寿,圣明。
其实,这圣明不圣明,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嘿!”刘盈笑出了声,“父皇,你放心吧,北地之行,保底要求,是灭掉冒顿。
终极目标,可是月氏和东胡人。”
刘邦幽幽叹了一口气:“别吹得这么狠,东胡可没有这么容易对付的。
当年燕国大将秦开,和东胡人相处多年,取得东胡人的信任之后,忽然发兵攻打没有任何准备的东胡人。
杀得东胡人血流成河,为燕国扩地千里。
从那此事情以后,东胡人对我华夏之人,最是不信任。”
“东胡人不是看着月氏和匈奴都送公主来和亲,也有了这种想法吗?”
刘盈立刻问道。
“那你看公主在什么地方?”刘邦指了指不远处的月氏嫡长公主康雪,又指了指匈奴公主祁连。
刘盈眉头紧锁起来。
“所以呀,别看东胡人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思坏着呢。”刘邦乐呵着说道。
刘盈说道:“既然是这样,我觉得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联合匈奴、月氏出兵攻打东胡。”
“我觉得你在有这个念头之前,还是琢磨清楚,那三个女人,谁才是嫡未来的皇后吧。”
刘邦指了指那臧儿、康雪、祁连三女。
“月氏国是把自己的嫡长公主送来,目的是为了让这个嫡长公主生下的孩子成为我汉国的君主。
这样一来,月氏的王,就是我大汉皇帝的外祖父。
哪里有孙子起兵攻打外祖父的说法?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嫡长公主,在你这里,只不过是挂了一个侧妃的名头,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就算是不敢和你拼命,但心里怨恨是肯定的。
匈奴那边,左谷蠡王能把自己的侄女和女儿送到你身边来,那说明这家伙肯定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现在,燕王的孙女,也成为了你的后妃,小子!
你觉得这事情,你该怎么才弄得清楚?”
刘盈觉得头疼不已,思绪乱如麻:“可是,这个太子妃,不是父皇您确立的吗?”
刘邦一脸慈爱的看了看刘盈,然后骂道:“竖子!你祖父当年确立我应该去好好种地的!
要是老子好好种地,哪能坐拥天下?”
刘盈一脸无语:“爹,有你这样教自己儿子这么无耻办法的吗?”
“嘿!”刘邦冷笑道:“你大可不用,朕从没有强迫过你用这办法。”
刘邦说的办法,就是遇到月氏人的时候,和月氏人说,我会让你们的嫡长公主康雪做大汉帝国未来的皇后。
遇到左谷蠡王的时候,就和左谷蠡王说,我会让你的侄女祁连做我大汉未来的皇后,对了您的女儿也不错,也一样可以显贵于我大汉宫廷中。
遇到燕王的时候,就和燕王说,你的孙女必定是大汉帝国的未来的皇后。
如果将来东胡人真的送公主来和亲了。
刘盈就要对东胡人说,你们的公主,将来就会是大汉帝国的女主人。
得了,这听起来简直就是不要碧莲,极端无耻。
可是,怎么让这些人相信刘盈说的是真的?
那就看刘盈自己的手段了。
而刘盈觉得,刘邦这近乎于言传的下九流计策,其实就是告诉自己,可以暗中和这些人分别悄悄地歃血为盟……
古人非常相信这个。
但是,刘邦完全不相信这个。
如果他相信这个,当年和项羽签订鸿沟停战协定,楚汉以鸿沟为界,各自停战回家的时候。
他就不会趁着项羽撤兵的时候,忽然杀项羽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项羽就很相信这东西。
甚至可以说,这个时代的人,完全相信歃血为盟这回事。
什么写在竹简上,或者是刻录在石头上的停战协定,各国友好互助条约,完全不会被这些诸侯们当做一回事。
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人,实在是太了解人心究竟有多么黑暗了。
这就和臧儿说的,让自己到了北边就许诺韩信,韩信的女儿将来会成为大汉帝国皇后的承诺一样……
至于怎么让韩信相信,似乎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胜过喝血酒……
刘盈拍了拍额头,真的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非常相信喝血酒这回事儿。
历史上,刘邦感觉自己快不行的时候,杀白马喝血酒,约定:非刘氏而称王者,天下共击之。
结果,在他死了以后没多久。
吕后大肆册封吕氏亲族的人为诸侯王……
哪怕有白马之盟在前,天下诸人,也没有谁敢说半个不字的。
真不知道,原本就不怎么相信这个的刘邦,为什么忽然会搞这出?
“这是左谷蠡王亲自送来的书信,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
刘邦从衣袖中摸出来了一张布满了褶皱的羊皮,放在了刘盈面前。
“他担心我们断绝了兵马北调,坐镇他部的心思,看这样子,他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只怕不少。”
刘盈打开看了看,这上边的内容是左谷蠡王以自己第一人称口吻表达臣服的一段话,大致意思如下:
“尊贵的大汉皇帝陛下,我的儿子呼衍长岁已经再想办法,将冒顿单于身边的重要人物带来,以此作为陛下册封我为匈奴单于的贺礼。
此外,我部落中一半的贵族,都会让自己的子嗣前往汉国,作为质子,以此表达自己的臣服之心。
时间上,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
刘盈放下羊皮书,匈奴贵族会读写华夏文字,他倒不意外,那边的人本就懂得这些东西。
而且,安澜此前就说过,自己的弟弟呼衍长岁,乃是一个智慧与武力并存一身,堪称完美化身的人。
安澜那个时候就猜测,呼衍长岁极有可能去忽悠匈奴太子稽粥的儿子君臣,也就是匈奴太孙,一起来取了左谷蠡王的脑袋,以此献给冒顿单于。
然后,君臣上当了。
就这样被当做贺礼,送到了大汉栎阳城。
毕竟,安澜和呼衍长岁,都得到了一个神秘的老人传说不世绝学。
倒是……左谷蠡王居然遣送自己部落中足足一半贵族的子嗣,来汉国作为质子。
这太不寻常了。
如此反常的一幕,让刘盈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儿。
这个词儿,就是“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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