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獒对此很是伤心,常常亲自熬药服侍袁术,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看着袁术的病情一点点的恶化,刘獒心里满是恐惧,他非常害怕失去这位恩师。
看着太子殿下如此的忧愁,东宫里的各位官吏也是看法不一,有的感慨太子尊师重道,有的劝慰太子不可悲伤,也有的去帮着太子去想办法。
荀缉前来拜见刘獒,他言语道:“殿下,这几日看殿下为太傅忧心,整日愁苦,我便去联系亲朋求助,得一人,唤作华佗,听闻颇有医才”
刘獒一听,思索片刻,顿时大惊失色,问道:“此人我知之也,不知他人在何处”
荀缉一愣,不过区区医者,殿下为何如此激动,还说认得他
或许是殿下太过担忧袁公的身体,故而如此罢,荀缉想着,回道:“殿下,此人正在东宫门外,等候殿下之令。”
“哎!这如何使得,我当去亲迎!”刘獒说着,便朝着门外走去,荀缉连忙伸出手拦下他,说道:“殿下,此人不过医者之流,不当殿下大礼,殿下不可如此啊!”
“他若能救我师君,我愿以长者礼拜也!”刘獒说着,朝大门走去,荀缉愣了片刻,说不出话来。
刘獒走出门外,迎面看到一个老者,老者穿着朴素,站在这东宫门外,神色还是有些不安,两个士卒站在他的周围。
“阁下便是华医师”刘獒有些匆忙的走到他的面前,拱手问道,华佗看着面前的小娃娃,也看不出他身份,点点头,说道:“我正是,殿下可是下了令我何时去医治”
刘獒笑着说道:“现在便去,如何?”
“善。”
刘獒转过头,看着两位士卒,说道:“让鲁肃准备车马,我要与华医师前往师君府邸。”
“谨诺!”两人朝着刘獒大拜,便前往去找鲁肃。
华佗一愣,看着面前的小娃娃,他忽然醒悟,连忙大拜道:“拜见殿下!”
“哎,君不必多礼,早听闻华君之名,知华君医术了得,为当世扁鹊,今日得而一见,只求华君能救我师君,我定当不胜感激”
听得刘獒如此言语,华佗连忙回礼说道:“民卑鄙之人,不当殿下大礼”
而在这期间,鲁肃已经准备妥当,曹丕开道,鲁肃驾车,诸官随行,浩浩荡荡,离开了东宫。
满宠是个很较真的人,刘獒出行,他都要求众人以礼法以汉律施行,刘獒无奈,但凡出行,也只能如此规模,沿路而行,随行的袁尚还要给周围的百姓们撒钱。
一路到达袁府,下了车,曹丕与卢毓站在两边,随同太子,奴仆开了门,众人走了进去,正坐在院落里与袁术闲聊的华雄,看到刘獒前来,很是欣喜,连忙起身。
不过,第二眼,他就看到了刘獒身后的满宠,满宠站在刘獒的身后,肃穆的审视着周围,华雄脸色大变,他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低头不语。
刘獒上前,拜见了太傅,又拜见了华雄,华雄起身回礼,刘獒这才问道:“师君,这几日可还安好”
袁术点点头,说道:“还好。”
刘獒将一旁的华佗带上前,说道:“师君,此人乃是当世名医,荀君将他请来,我想让他为师君医治一番”
袁术挥了挥手,说道:“不必劳烦了,这点伤并不算什么我无碍”
“师君”刘獒近乎于哀求,双眼泪汪汪的,看着袁术。
“唉,也罢,也罢,那就让他看看吧”袁术说着,刘獒上前,扶着袁术回了书房,华佗让他躺着,露出后背来。
让刘獒等人暂时离去,这才开始查看袁术身上的伤势,刚刚褪去了他的上衣,华佗便看呆了
这些年来,他医治了很多人,有各种內症的,也有各种伤势的,却唯独没有见过如此伤痕累累的躯体。
从小臂开始,一路到后脖颈,处处都是疤痕,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左肩塌了一些骨头,而后背的左下侧有一处高高的隆起,颜色已经是乌黑。
华佗忍不住颤栗,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面对这样的伤势,他都不知道何从下手。
“将军,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为何如此不重视啊这”华佗忍不住开口道。
“总得有人来征战沙场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想,大汉何存不必多说了,若是无法医治,你回去便好了”袁术说着。
“唉”华佗叹息着,开始忙了起来。
站在院落里,刘獒有些紧张的站在屋外,皱着眉头,一旁的华雄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问道:“你带医师来治病,何必要带这么多的鹰犬”
刘獒刚要回答,满宠就已经走了过来,华雄迅速的走开了,刘獒叹息了一声,看着房屋内。
就在这时,华雄忽然皱起眉头,说道:“不对!血腥味!”,就在那一瞬间,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身上的气质大变,那冷冽肃杀的气息吓了刘獒一跳。
不只是刘獒,就是满宠这样的也被吓到了,此刻的华雄,竟与平日截然不同,令人不敢直视,他猛的冲进了屋子里。
“好贼子!敢谋害我家校尉!!”华雄进了屋,看到手持血刀的华佗,暴喝一声,挥剑便要砍杀。
“住手!”,袁术大吼,华雄这才没有砍下去,长剑高高举起,华佗吓得倒在地面上,满脸惊恐,晚一刻,华雄的剑就要把他脑袋给劈开了。
“华医师是在医治!出去!”袁术大骂,他脸色苍白,额头滴落着汗水,双眼布满了血丝。
华雄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华佗,点了点头,走出房屋,关上了门,华雄站在门口,还在思索着,而众人都有些不敢出声。
华雄收起了长剑,摸着脑袋,有些狐疑的说道:“这神医就是给别人开膛破肚吗?那我华雄岂不是医中之圣”
“这人还跟我同宗,看来要让他教我些医术了,日后我在执金吾混不下去,也能开个医馆,开膛破肚”
众人目瞪口呆。
等待了许久许久,华佗这才从房屋内走了出来,满头大汗,极为虚弱,他走出来之后,众人便想要进屋里去看看袁术,全都被他拦了下来。
他将一个奴仆叫来,认他拿笔,记下一些忌口的食物,不可做的行为之类,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这才来到了刘獒的身边。
他看着众人,笑着说道:“不负殿下厚望,我已医治成功袁公不会再继续疼痛”,众人大喜,尤其是刘獒,更是险些跳了起来,众人都在聊着,华佗将刘獒拉到了一旁,看似要叮嘱一些事。
“殿下袁公受创太多,后背那处箭伤,更是严重,当时取箭头的时候,似乎未曾处理,使得袁公背后血肉坏死,堆积一处,极为严重,袁公身体健壮,能坚持如今,实在不可思议”
华佗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袁公之命,危在旦夕,殿下若是早些请我,或许还能救回来,可是如今,我也束手无策,我只能帮他缓和疼痛可是他怕是活不过这个寒冬了”
刘獒面色呆滞,刚要开口,华佗便连忙说道:“殿下,勿要言语我看诸君,心直口快之人,若是告知袁公,便不好了”
“袁公今日,不能忧心,不能疲乏,若是听闻实情,难免会使得伤势恶化,不如便谎言相告,让袁公开心些,或许他还能多些时日”
刘獒抿着嘴,华佗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他说道:“华君,当真不能痊愈嘛我求你了师君他刚刚成婚”
“殿下恕罪!”华佗大拜。
刘獒呆愣了许久,华雄跑了过来,笑着说道:“本家神医,你是厉害啊,开膛破肚还能救人,何不教教我,我最善此事!”
华佗低着头说道:“贱业不敢授人”,华雄不屑的说道:“本家还如此小气”
“华叔父华君也疲惫了,便不要劳烦他了,让他去休歇罢”刘獒说着,看向了华佗,说道:“华君,我能去看看师君吗?”
华佗点点头,说道:“不能喧哗,殿下便独自进去罢”
华佗很快就被送去休歇了,刘獒走进屋子,闻到了那股浓厚的血腥味,到袁术的床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袁术,刘獒久久沉默。
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让自己尽可能的开心一些,刘獒走出了房屋。
“校尉如何啊?”华雄连忙问道。
刘獒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他很好,我今日要待在这里,等师君醒来”,说着,他看向了满宠。
满宠刚要开口,刘獒便说道:“此乃我之令也。”
满宠点头,说道:“谨诺!”
刘獒与众人住在了侧院,刘獒时不时便去看看师君,一直到了次日,袁术都没有醒来,刘獒站在房屋门前,沉默不语。
远处的华雄嚷嚷着要砍华佗的脑袋。
“獒儿!”
刘獒转过头,袁术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微笑。
“师君!”刘獒叫着,冲进了袁术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低声抽泣起来。
“哎,哭什么,你看我,嘿,哪里都不疼了,感觉如年轻时日那般,那位神医在哪里啊?我要去好好拜谢一番!”
“你还哭什么,别哭了,我无碍了”
袁术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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