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尚书令在这几个月内,很少出门,将自己的儿子都叫回去了,据我们的密探所说,他们似乎是在写书,稿子只有一份,尚书令很是看重,故而无法拿来观看,尚且不知其中内容...”,袁尚认真的说道,又补充道:“其中只有侍中令曾去拜访过他,据说是因仲长统升迁之事。”
刘熙缓缓点了点头,方才说道:“你继续派人盯着尚书令,另外,仲长统那边,也多派点人,看看他都是与何人在交谈...”
“谨喏!”,袁尚大拜,走出了厚德殿。
在袁尚离去之后,刘熙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绣衣使者是否也在欺骗朕呢?两者之间没有联系?那荀彧为何要提拔仲长统呢?就在如此关头,他如何知道仲长统在均田上的倾向呢?
“阿父!!”,忽然一声叫喊,虎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跑到了刘熙的面前,咧嘴一笑,这才装模作样的朝着他一拜,刘熙的脸色这才好转,笑了笑,问道:“怎么,又来找朕要钱来了?”
“怎么会呢,就是心里太想阿父了,就来看阿父了...”
“哦...”,刘熙笑着,擦了擦虎儿脸上的泥泞,“你这厮啊,瞎话都编不圆...昨日才与你相见,仅仅一日,你就想朕啦?身为皇长子,你看看你,豚才在泥里打滚呢,你哪里像个皇长子啊。”,刘熙说着,虎儿却也不畏惧,咧嘴一笑,这才说道:“阿父啊,我在书坊看到了一本特别好看的书...”
“说实话!!”
“我想买个强弩。”
“你买强弩做什么?”
“我想去狩猎...对了,阿父莫要告知阿母,她肯定是不许的,师君这些日子忙着录取学子,给了我几天的假期,我就想着去狩猎,弄点好吃的,好孝敬父母...”,虎儿委屈的说着。
“有空的话,就去侍中台,带点东西,去拜访一下那里的长辈,不要总是想着去玩...”,刘熙皱着眉头,虎儿有些不悦的说道:“阿父啊,我与他们又不相识,我去拜访他们做什么啊...等我当皇帝,他们早就死了..”
“你这厮..”,刘熙骂着,就要起身,虎儿吓得急忙朝后跑,却还是被刘熙一把抓住了胳膊,拽到了面前,刘熙严肃的说道:“在他人面前,千万不要胡言乱语,虎儿啊,你不是普通人家里的孩子,在师君那里,要好好学习,在他人面前,更是要维持你的威仪,不能说失礼的言语,不能做出有损威严的事情...”
“阿父,我只是想去玩嘛...我理会他人做什么...”
“虎儿啊,听我的话...”,刘熙说着,神色渐渐变得落寞,又说道:“生与帝王家,你生来便要承担很多...这是你的责任,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以后就明白了,听朕的话,多去看望那些长辈,言语要恭敬些,亲切些,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出你的心里话...”
“那对阿父呢?”
“最好,对朕也是如此。”
“好吧...”,虎儿根本不理解阿父的言语,只是低着头,因不能玩耍而有些难过,刘熙笑了笑,从衣袖里拿出了些钱庄凭据,塞到了他的手里,“拿去罢,玩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过于沉迷,另外,拉上一些长辈家里的孩子,一起去狩猎...”
“谢谢阿父!”,虎儿开心的叫着,在刘熙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厚德殿,刘熙目送皇子离去,苦笑着摇了摇头。
虎儿性格刚毅,也有魄力,奈何啊,就是心智不够成熟,不过,他还年幼,再长大一些,或许也就会好一些罢,刘熙在心里想着,在厚德殿又坐了片刻,只觉得心烦意乱,便去后宫找皇宫叙话去了。
而在接下来,雒阳还是沉浸在一种别样的平静之中,侍中令内的官吏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明白,新律的编订工作已经到了最后,当然,除却在农桑方面,其余领域内的律法,大多已经要完成了,可是在农桑方面,没有人敢开口,诸葛亮也不曾提及。
叙贤院内忽然多了不少的陌生面孔,这些人善谈,迎接宾客,很快,就与来往之人熟悉了起来,叙贤院正式的往外扩建,一路上,甚至都没有出现过什么太大的阻力,听闻乃是孙策出面,为自家的妹夫走动,这些人也都不敢为难,在短短几个月的时日里,司隶地区竟出现了十三座叙贤院,刘禅也因此扬名。
不过,这名声也不算是好名声,众人在他的叙贤院里吃喝玩乐,却还要骂上他几句,身为宗室,司空之子,竟操此贱业,实在是丢尽了其父的名声,叙贤院里的人听闻他们的言语,也不会搭理,依旧是热情的招待他们,不少人也都愿意拉上自己的好友,在叙贤院内聊天。
仲长统也是沉寂了一段时日,他被调到了户府之后,将阳廉也带到了户府,上任之后,便是埋头调查各地的户籍情况,以及户籍所拥有的资产情况,从事的差事等等,他竟是要将天下户籍进行调查分类,进行更加详细的调查,他似乎是要效仿昔日的商鞅,为天下人制定更加严格的身份之证明。
雒阳内那些谩骂他的话语,也就消停了下来,毕竟他也没有再提什么重商,反而是潜心在忙着户籍之事,这事好啊,调查户籍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会有人去劝阻,也就没有人再盯着他去斥责。
工府内的马均,在这一年,完成了一个重要的研发,他改进了高炉冶铁法,上奏天子,要求推行天下,刘熙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在并,宁,幽等矿产丰富的地区,庙堂强行进行了对高炉冶铁法的推行,在这些地区,高炉一一架起,火焰燃烧,浓烟滚滚,铁器却是越来越多。
铁器也是在民间全面的取代了木制工具,从生活用品,到农桑等领域,铁器呈现出了全面覆盖的趋势,海外府依旧给大汉国库输送了大量的黄金,钱财,物资,民间愈发的富裕,出现了大量的手工产品,国库富裕充实,黄金堆积成山,粮食的囤积更是达到了一个极点,足够天下人三十年之所用。
大汉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上,大汉三代明君的治理,终于体现了出来,司隶地区乃是天下最为富裕的地区,这里的农夫出门,都会乘坐马车,马车都快成为司隶地区百姓的基本用品了,雒阳分为两个县城,因天下早有一个阳县,故而阳县改为永阳县。
永阳居西北处,故而成为了塞外胡商的聚集之地,远至大秦的商贾,在这里都能找的出来,各种各样的商品,甚至,很多外邦的贵族子弟也被派到此处来,学习大汉之雅言,习大汉之文字,在贵霜,贺宁之外的邦国,大汉的雅言成为了贵族身份的最好验证。
在这些邦国,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去学雅言,贵族交流,也是使用雅言,国诏上也是使用了汉字,这成为了文明开化的证明,甚至,在贵霜与安息,也有不少的大臣们以会说几句雅言而为傲,大汉的商贾们,在塞外,一个比一个要骄横,一些小邦国的国王,遇到大汉的商贾,都会请到王宫里,与他请教。
而在国内,西州,凉州等地,极为的富裕,谁都想不到,昔日那个总是被群臣提议要放弃的西凉苦寒之地,如今却能变得如此之富裕,身为商贾必经之地,这里与大汉腹地不同,农桑发展落后,而商业的发展,除却扬州,没有哪个地区能够媲美。
益州本就多商贾,通过闻人公开辟的这条塞外商道,益州愈发的富裕,甚至出现了很多的大商贾,能够与刘禅竞争大汉首富的商贾们,全部都是益州的,他们雇佣了几万几万的人手,在益州内设立了大规模的茶叶种植,甚至有商贾购买了几千个织绫机,大规模的生产布匹,也有大规模养桑出售丝绸的。
益州的官吏多次打击,也未曾将这些大商贾给压制住。
至于荆,扬,交等几个大州,则是靠着海外,也是愈发的繁盛,因为此地的豪强大多都准备了船只,跟着海外府数次出海,这里的百姓们却是得到了一次缓和的机会,全力的开垦,使得百姓们占有的耕地越来越多,豪强并立,涌现出了越来越多的新豪强。
海外源源不断的人手,使得这些地区的耕地不断的变多,不断的进行开垦。
至于中原地区,一向富裕,在各地疯狂发展的时候,此时竟是有些疲乏,竟不如南方,或者西北地区,不过,这里良田本就不少,在各地物资流通,人手充足的情况下,中原还是在不断的发展进步着,最为荒凉的贺,新,幽,并,宁等地区,却是靠着矿产,炭石的出售,成为了大汉最为重要的地区。
在冬日里,此地出产的炭,毛皮,成为了大汉各地地区的必备之物。
无论是从农业,商业,文化,军事等方面来说,大汉都迎来了一次突破,大汉最为强盛的时期,在三代天子的勤勉之下,在数百数千的贤才们的拼命下,终于到来了。
大汉站在一个全新的顶点上,奈何,前方好似却是没有了道路,不同的人,指出了不同的道路,在繁荣昌盛之下,却是各方的较量,针对这即将完成的汉律,针对这即将施行的均田之制,雒县之内,迎来了暴风雨之前的最后一刻宁静。
侍中台内,诸葛亮看着面前堆积着的律法篇章,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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