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延城境内,第二日就见一支声势浩大的的兵马从官道上迤逦而来,旌旗蔽日,烟尘遮天,原来是东路汉军已经攻破乌磊,大将王凌带领得胜之兵正往延城会合,迎敌的龟兹右丞相死于乱军之中,队伍最后押着数千俘虏。
悦般军在道旁让开,一直等到汉军通过,才赶奔故地,两次见识了汉军盛大的军容,悦般军上下心中震惊不已,王凌率领的是都护府北路精兵,基本没打过什么仗,看上去愈发雄壮威武,沿途经过,龟兹百姓无不胆寒。
两日之后,王凌领兵来到延城,远远望见龟兹都城,不由心中感慨,他和郭淮奉命重建西域都护府,在玉门关经营十年之久,终于盼来了这一日,从这一刻起,汉室重新恢复另外武帝时期的威望,正是都护西域之地。
城门外,一支人马正打着彩旗迎风等待,王凌远远就看到黄龙旗,知道是刘封亲自出城,大吃一惊,赶紧催马带领亲兵先迎上来。
“大将军!”王凌在马上大喊着,数十步之外勒住战马,下马向前跑去。
刘封也和众将下马,东西两路大军在延城?东门外会合,霎时间城头上鼓声大作,号角连鸣,欢快的锣鼓声和急促的冲锋号响彻城外,远远传到了天山之中。
两军胜利会师,三军无不欢欣雀跃,城上的士兵挥舞旗帜迎接大军,东来的士兵也在马上摇旗呐喊,延城内外声浪如惊涛一般,经久不息。
刘封上前扶起王凌,示意众将起身,笑道:“王将军一路辛苦了!”
王凌眼眶一红,两行浊泪流下来,激动而笑:“老臣不过顺势进兵,何苦之有?倒是大将军与诸将过关斩将,舍命厮杀,浴血黄沙,才是劳苦功高!”
已经年过六旬的王凌两鬓如霜,满脸风尘,但依然精神矍铄,自从降汉之后,西征对他来说已经成为毕生的功业,如今如愿踏入龟兹王城,禁不住老泪纵横。
刘封拍拍他的肩膀,看向身后诸将,副将胡坤也十分激动,抿着嘴不敢张口,生怕一出声音就会落泪,他是最早跟随刘封的部将,自愿调来西域领兵,如今也算是功成圆满。
王凌稳住情绪,擦干眼泪逐一介绍诸将,除了胡坤之外,还有王凌的三子王广、王飞枭、王金虎都在军中,其余大小将领十余人,刘封一一颔首示意,众将无不激动。
刘封扫视众将,两万大军排列数里,一眼看不到队尾,对王凌说道:“进城吧,如今各路兵马顺利会师,城中已经摆下酒宴为三军接风洗尘。”
王凌抱拳道:“大将军请!”
刘封却不动,带着苏森几人退开路旁,站在了吊桥边上,笑道:“诸位先行,我在这里迎接三军。”
“将军万万不可,这岂非折煞三军?”
王凌大惊,自古以来,只有将领检阅三军的,哪里有大将军让兵卒先入城的道理?
“哈哈哈,西征将士皆为英雄,本将既为三军统帅,迎接英雄有何不妥?”刘封一阵大笑,对周处吩咐道:“还不接引王将军进城?”
“遵命!”周处一改往日的嬉笑,领兵在前开路,带着东征大军入城。
王凌慨然一叹,刘封此举,对西征大军无疑又是极大的激励,只是这个一个寻常的举动,却比任何犒赏都能鼓动人心,大将军能够横扫中原,看来绝非偶然。
王凌翻身上马,传令人马开动,各营哨马将军令传下,听说大将军亲自在城外迎接三军,军卒们无不感动莫名,赶紧检查身上的装束,一个个昂首挺胸,在欢快的锣鼓号角声中大步进城。
每一个经过吊桥的士兵都面色涨红,双目放光,看到大将军果然在吊桥边上抱拳颔首示意,无不热血贲涌,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甚至感觉比临阵杀敌还要紧张激动。
足足半个时辰,人马才全部进城,知道最后的辎重营全都走完,刘封才带着关奎、关海兄弟进入城中,班楼兄弟负责接待兵马,营房早已准备就绪,只等略作休整,傍晚就可以开宴。
府衙之中,王凌已经洗漱完毕,换过盔甲,正和文鸯几人聊着西征之事,文鸯凉州跟随马超学艺三年,与王凌等人相熟,说起昔日和眼前之事,无不感慨连连。
王凌笑道:“小将军继承西凉王衣钵,破关斩将,横扫西域,威著西域,功名不下于马将军了。”
文鸯抬了抬受伤的胳膊,叹道:“惭愧啊惭愧,晚辈还是学艺不精,不能为大将军分忧,西域的几个硬茬子,还都是大将军亲自出手收拾的。”
“哦?当真?”王凌显然还不知道刘封的真正实力,听到这话顿时眼睛瞪大,难道刘封的武艺比文鸯还高?
“这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虎呢!”文鸯摇头失笑,再次叹气,“以大将军的实力,只恐末将加上周将军,恐也难以取胜。”
“这……”王凌惊得无以复加,要不是看到旁边的郭统、王征几人纷纷点头,真以为文鸯是故意抬举刘封,半晌之后才吃吃说道,“如此说来,大将军……岂不是文武双全,盖世无双?”
胡坤在旁边自豪一笑,提醒道:“老将军别忘了,大将军昔年本是武将出身,只是随后号令三军,亲自冲杀的机会少了些,但他的武艺却从未落下。”
“惭愧,惭愧啊!”王凌闻言长出一口气,叹道,“似大将军这等位极人臣者,尚如此用功为国效命,吾等虽粉身碎骨,亦不能望其项背也!”
众将闻言无不默然,大家都看到大将军表面上的光鲜耀眼,谈笑自若,但其惊人的武艺却说明他在私下里下了许多苦功,大将军尚且如此严格自律,怎不叫其他人心生惭愧?
商越看向门外,院子里两株腊梅迎风傲放,响起一句麒麟王语,慨然长吟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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