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山以北的国家都知道乌孙来了个神秘国师而变得十分强大,坚昆现在好不容易也有了个国师,自然要和乌孙国师比一比,首先地位装扮上就不能弱了对方。
刘封穿着这套集坚昆文武大臣智慧的服饰,有些啼笑皆非,这是结合坚昆、匈奴、中原和西方各国精华于一体的衣服,整个款式上部为套头式,下部为西域流行的合裆裤灯笼裤,外面再套一件色彩艳丽的喇叭状长裙。
肩头用熟牛皮做成的两个直翘的披肩,扇肩上绣着一圈金丝线,金色的流苏垂落下来,色彩绚丽,纹样精致。
另外上衣有还有一件无袖对襟披帛,衣穗、系带为七彩之色,以绛紫色为底,配有淡兰、油绿,胸前两块西域特色的贴片,绣着明黄色的茱萸纹和飘逸的云纹。
这件类似于马甲的披帛与中原汉式宽袖大袍、右衽掩胸、博带深衣完全不同,典型的西域风格,完颜亮说这是塔热尔从大秦国的长老服装得来的灵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暖裘披风,这个天气实在太热,刘封没有穿在身上,否则不等见到乌孙使者,自己先要被汗水湿透了。
光是这一套衣服就比完颜亮的王服要华丽,如果不是完颜亮执意要求,刘封是绝不会穿这么惹人注目的服饰的,毕竟他自认做人还是很低调的,只是声名在外,身不由己。
穿这么一套衣服,不引起乌孙使者注意是不可能了,他干脆将额前的两束头发垂落下来,又用三根手指蘸了石榴染料在右脸上抹了一道,眼皮、脸颊和腮部的三道红印又兼具了南人的部落风格。
一时间刘封浑身上下散发着华夏各族的气息,自觉像一个穿着怪异的蛮人乐队指挥,完全一副四不像。
但完颜亮却觉得很满意,倒是他自己随意花了一件对襟短衫,披上国王的披风便带着刘封前往大殿。
在一路上坚昆官兵和侍女的注目之下,刘封跟在完颜亮身后走进宫门,果然那乌孙使者正端着红酒杯,第一眼就盯住了完颜亮身后的刘封,杯子里的酒水洒了出来。
塔热尔上前介绍道:“这位雪狼部落的大当户玉图汗,奉乌孙王之命前来。”
刘封看这玉图汗面方而长,脸颊部位淡青色,扫帚浓眉,两耳招风,圆额大鼻,颏下根根橘黄色的短须,身形粗壮高大,长得凶神恶煞,不像是使者,反倒像是示威来的。
听到塔热尔的介绍,玉图汗回过神来,也跟着起身,躬身行礼道:“在下玉图汗,拜见坚昆尊贵的王。”
完颜亮却用中原礼仪拱手道:“贵使远来,欢迎备至,请入座。”
既然要变法,国王就要以身作则,从礼仪、制度开始逐步示范,今天这一揖就是作给众文武看的。
玉图汗没有动,看着完颜亮身旁的刘封问道:“不知这位是?”
完颜亮见刘封华丽的服饰果然引起了乌孙使者的注意,暗自得意,朗声笑道:“此乃我坚昆国师,复姓诸葛名羽,乃本王曾在中原时的同窗好友,特来相助。”
“国师?”
玉图汗悚然动容,再次打量着刘封,但两束头发和三道纹饰遮盖了他的面目,根本看不清,向刘封躬身道:“国师也是中原人?”
“不错!”
刘封听到这个“也”字,双目一阵收缩,微微抱拳还礼。
塔热尔引导几人入座,大殿中原来的狼皮坐垫已经换成了长条凳,上面铺着新做的布垫,比原先显得精致舒服了许多。
完颜亮笑道:“大当户前来,是商量联姻的事吗?”
玉图汗不住打量着刘封,听到完颜亮的话,不禁微哼一声,冷声道:“大王,你们在遮天关杀了我雪狼部落两千多人,还不知道我的来意吗?”
完颜亮轻咳一声,问道:“大当户到底奉了乌孙王之命前来出使,还是替你们雪狼部落来问罪的?”
“这有什么不同吗?”
玉图汗瞪着文弱的完颜亮,眼中凶光闪烁。
“当然不同!”
有刘封在身旁,完颜亮气定神闲,从容答道,“若是以乌孙王的使者前来,就该商议两国大事,若只是代表雪狼部落,那就说说遮天关的事。”
“两件事都有!”
玉图汗冷笑道,“我们翕侯大人同样能代表乌孙王的意思,你们杀了人,打算怎么补偿我们。”
“补偿?”
完颜亮似乎有些意外,问道:“大当户的意思是?”
玉图汗言道:“我们大王说了,乌孙和坚昆正准备联姻,边关上出了些意外,但不该反目成仇,让我们雪狼部落代表乌孙来谈判。”
完颜亮眉头微蹙,这和他们原先想的好像不一样,乌孙人这次没有咄咄逼人,竟然是来谈判,问道:“不知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玉图汗笑道:“只要坚昆愿意让出赛里木湖的草场,再补偿三千头羊和一千匹三个月大的小马驹,交出那些跑到坚昆的商队,由我们带回去祭奠死去的族人就行了。”
“什么?
让出赛里木湖?”
完颜亮大惊,冷声道,“大当户,你们这未免狮子大开口,太过分了吧?”
“哈哈哈,弱者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玉图汗仰天大笑,冷冷瞥着完颜亮,沉声道:“赛里木湖是给我们乌孙国的赔偿,牛羊和马匹是我们雪狼部落用来安抚那些死去的族人家属的,一样都不能少!”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完颜亮气得语无伦次,拍着桌子大叫道,“你们这……这欺人太甚了。”
玉图汗冷哼一声,看着惊慌完颜亮,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缓缓道:“灭国和割地赔偿,大王选一个吧?”
“好一个割地赔偿,好好好!”
就在此时,一旁的刘封忽然起身鼓掌,看着玉图汗蛮横贪婪的嘴脸,冷笑道,“原来西方强盗的狼子野心,古已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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