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尉艾斯勒的回报让加纳靡暴跳如雷,曾经的坚昆对他毕恭毕敬,为了联姻每半年就要派人送礼来催问,现在居然拒绝自己的一番好意,简直岂有此理。
但随后雪狼部落被攻破,对自己不利的谣言越来越多,让加纳靡有些焦头烂额,小昆弥曾经是匈奴人的后裔,大昆弥才是解忧公主的后代,虽然大昆弥统一了乌孙,但他从未想过要投降大汉,而是处心积虑登上王位。
三日前在雪狼部落整顿之后的坚昆军再次出兵,直往弓月城而来,整合了雪狼部落的士兵之后,已经超过两万兵马,一时间小昆弥境内愈发惶恐。
小昆弥的领地位于伊列水东北方向,石漆河从天山流出,自南向北汇入伊列水中,两河交汇向南数十里便是弓月城。
加纳靡自知不是汉军的对手,更不想把兵力消耗在这里,他还想保存实力争夺乌孙王的位置,如果和坚昆军交战,无论胜败,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小昆弥仅剩四部,人心惶惶,各部落翕侯都来找加纳靡商议,加纳靡此时也惊慌无措,先得罪了本就貌合神离的乌孙王,结果联合坚昆人也失败,让他左右为难。
大都尉艾斯勒为加纳靡献上一计,危难之际,只能委曲求全,请乌孙王到弓月城来一起对抗坚昆军,合力击退这个大敌,随后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坚昆,让完颜亮跪在他们的面前忏悔求饶。
加纳靡正痛恨完颜亮将他置于难堪之地,闻言马上下定决心,派出使者前往赤谷城之后,连夜从各部落调集人马,合计一万兵马往弓月城进发。
一路上大家还在担心乌孙王尤屠塔靡不肯派出援军,故意消耗他们的实力,商议着大昆弥不派援军的对策,没有大昆弥的援军,各部落的下场和雪狼部落差不了多少,有人甚至已经暗中做好了投靠大汉的打算。
但等小昆弥的兵马来到石漆河的时候,信使和探马同时赶回,禀告大昆弥的兵马已经到了弓月城,由尤屠塔靡亲自率领,也有一万大军。
加纳靡大喜,对几位翕侯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大王还是识大体的,今后作战对付坚昆,诸位要同心协力,对抗外敌。”
各部落头领和派来的援军统帅都纷纷点头,他们深知这一战的重要性,如果败在坚昆军手下,将会失去所有的领地,现在乌孙王亲自来助战,可见对小昆弥还是十分重视的。
艾斯勒却说道:“原本我们该进驻弓月城的,现在大王先一步到达,我们只好在石漆河沿河驻扎布防,主动做先锋对抗坚昆军,以示同仇敌忾的决心。”
加纳靡此时正为自己的私心和乌孙王的大度而愧疚,不知稍后会面该如何说话,听了艾斯勒的建议欣然点头道:“很好,我们就在河边扎营,守住桥头,再请大王一同商量出战之事。”
听说乌孙王的兵马比他来得还快,加纳靡不敢耽搁,传令全军兼程赶往弓月城,与乌孙王会合之后商议退兵之策。
傍晚时分来到弓月城境内,远远看见城池两河拱卫,城外沙滩浅草,牛羊水鸟无数,这座城池并不高大,甚至有些荒废,先前并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由大小昆弥共同管辖,成为两部联合议事和交易资源的重要之地。
这里不仅是所有乌孙人赶集的地方,也是天山北面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从贵霜、大宛和康居等地的商队在乌孙境内沿陆路、水路都在此交汇,然后向中原而进。
甚至还有部分商队折北向漠北,绕过黄河以北从云中郡、雁门关一带进入并州、幽州,穿行在草原各部落之间,以此来换取更大的利润,当然其中的风险也是巨大的,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弓月城在乌孙语的意思为金城,不仅是其用黄土筑成,而且这里曾经商队极多,百姓也多,可谓遍地都是黄金,甚至传言在鼎盛时期街道上随便掉落的都是珍珠和兽皮,被车轮碾碎都没有人去捡。
但随着大汉对西域失去控制,丝绸之路断绝之后,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大小昆弥谁也不想让对方占领此地,沦为放牧的牛羊圈,荒草丛生,直到乌孙王上任之后,才派兵马进驻,重开弓月城的集市。
加纳靡并不急于靠近城池,而是将大军带到石漆河便,先传令在河岸两边安营扎寨,占住沿河要道,加纳靡毕竟性情高傲,不会直接向乌孙王道歉,这么做就是主动向乌孙王示好的表现。
看着身后城头上的乌孙旗号,两岸安札的营寨和兵马,加纳靡意气奋发,向左右几位将领豪言夸口道:“如今两位乌孙王联手,就算坚昆有汉军帮助,此次也必灭坚昆无军疑。”
艾斯勒将各部落安营的位置划分好之后回到阵前,对加纳靡言道:“大人,大王这次不计前嫌亲自出兵,我们应该主动请他到营中相见才是,属下愿带领各位翕侯和将领向大王赔罪,以示共同抗敌的决心。”
加纳靡正为此事忧心,听到艾斯勒的建议正中下怀,有他们这些下属赔罪,也算是代表了自己的意思,既保住了自己的颜面,又能表达诚意,便派艾斯勒到城中去请尤屠塔靡。
艾斯勒来到城中,尤屠塔靡早在中军等候,他本以为加纳靡会亲自进城,已经埋伏好了精兵,按照国师的吩咐先把密信拿出来和加纳靡对峙,看看是不是汉军的离间之计。
未料加纳靡却派人来请他出城,而且城外的兵马就在石漆河两边扎营,和密信中所言一模一样,顿时又惊又怒,对胡员叱带来的消息再无怀疑。
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尤屠塔靡以小昆弥兵马才来还未休整,城中早已备下酒宴为副王接风为由,让艾斯勒再去把加纳靡请来城中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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