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飕飕——”
巨鹿城上城下,无数的魏军弓弩与韩军弩手展开对射,那密集的箭雨,仿佛倾盆暴雨,笼罩着这片地域。
在这种处处危机的战场,想来楚国那些无甲的粮募兵可能连一炷香都活不下来,因为就连穿戴着坚厚甲胄的魏军,此刻也出现了伤亡。
“保护好殿下!”
在巨鹿城楼上,肃王卫——如今应该称之为「东宫卫」的卫长「岑倡」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催促麾下的卫士一个个手持坚固的大盾,将赵弘润、宗卫长宗卫以及侍妾赵雀等几人围地水泄不通,几乎全方面给予保护,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给赵弘润用来观察城外的韩军。
而在这种情况下,赵弘润自然也不会傻到推开周围的护卫,说什么我还要继续观察韩军,毕竟这会儿城楼上的确太过于危险,天晓得什么时候会飞来一支流矢,夺走了他的性命。
赵弘润还是很惜命的,再者,君子不坐垂堂,以他作为魏国太子储君的身份,若不对自己的性命负责,那也是对整个魏国以及对所有魏人的不负责任,毕竟他若有何不测,魏国必定会出现动荡。
就这样,赵弘润只好静静地呆在东宫卫们用大盾‘搭’起的空间下,通过外界的声音,来判断敌我两方的战争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城楼上响起了商水军士卒们的吼声:“敌卒攻城墙了,诸人应战,不可叫敌卒攻上城墙!”
虽然说赵弘润等几人被护地严严实实,但商水军中像伍忌、翟璜、南门迟等将领们,却依旧站在城楼上,毫无惧色地观察着整个战场。
尤其是伍忌,这家伙环抱双臂站在墙垛后,一双眼睛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城外的韩军兵阵,仿佛是在寻找自己的猎物,对漫天的箭矢视而不见,却将其身边几名手持大盾的亲兵唬地面如土色,生怕自家这位悍勇难挡的大将军,因区区流矢而战死在沙场上。
“登城!”
巨鹿城下,响起了韩军将领们的吼声,随即,一队队韩军步卒将抗在肩膀上的长梯架在城墙上,争相攀越上来。
第一队率先攻城的韩卒,选择的正好是「千人将李惠」负责防守的区域。
“不用慌,我等乃是不可战胜的商水军,这世上还未有能过战胜我军的敌人。……老卒照拂一下新人。”
穿着一身甲胄,已蓄起两撇短须的千人将李惠在城墙上来回走着,拍着手激励着麾下一些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新兵们。
李惠此人,别看年轻,今年仍只有二十七岁,但他确确实实是在商水军中呆了十年的老卒,且在这十年里,他从一名懵懵懂懂的内向小卒,逐渐成为了一名值得信赖的将官。
而在不远处,五百人将央武笑嘻嘻地看着堪称发小的同伴李惠在那有模有样地鼓励新兵,低声跟在旁的老卒们偷乐,大概在是在取笑李惠初次上战场曾被吓得面色发白、连饭都吃不下时的窘迫。
这个央武,乃是商水军中一等一的悍卒,论资历,他比李惠还要早大半年入伍,且在这十年来斩杀的敌人超过数百人,论军功、论资历,其实哪怕升任两千人将都不为过,但由于他并不喜欢呆在后面指挥,因此依旧留在五百人将的职位上。
毕竟五百人将(军侯、曲侯),是战场上的中坚力量,可以理解为是士官长,是以身作则、担任冲锋陷阵的主要力量,若再升一阶成为千人将,则更多时候需要呆在后方指挥麾下士卒,这不符合央武的性格——他是非常崇拜大将军伍忌的。
“严肃点!”
一名年轻的千人将走了过来,见央武与几名老卒嘻嘻哈哈,遂不轻不重地在后者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名年轻的千人将叫做乐豹,乃是李惠、央武二人的伙伴,而在经过十年的苦熬磨砺后,他亦成为了一名千人将。
央武回头瞥了一眼乐豹,撇撇嘴正要说话,忽听墙垛附近的同泽喊道:“敌人上来了!”
听闻此言,央武也顾不得与乐豹斗嘴,站起身来端着架子喊道说道:“都给老子打足精神!……田屋、美婢、胡奴、贵勋,只要杀足敌人攒足功勋,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都听着点咱们央武大财主的话!”附近有一名没正行的老卒帮腔道,引来附近其余老卒们的哄笑或嘘声。
只有那些刚入伍的新兵们,对央武所说的那些颇为眼馋。
近十年来,魏国的军卒待遇优厚那是有目共睹的,总而言之,只要士卒们敢于用命,朝廷会妥善安顿好士卒的家中,不使其成为后顾之忧。
当然,这只是对于新兵而言,对于已经家中吃用不愁的老卒,他们需求的则是社会地位,以及那在军队间传说中只要功勋足够就能得到的胡女。
虽然胡人在魏国普遍不受待见,但胡女还是很吃香的。
可能是被这些老卒们带偏了思绪,就算是初次面对这种大阵仗的新兵们,此刻也放松了紧张的情绪,尤其是那些还未娶妻的年轻新兵,若非大战当前,恐怕满脑子都是那些传闻中的胡女。
就在这种紧张中带着几分轻松的氛围下,商水军轻轻松松就挡住了韩军的第一拨攻势。
虽然说主要还是依靠老卒,但不能否认,那些新兵们渐渐也放开了手脚,有模有样地配合老卒们,将一名又一名的韩卒击杀。
至于像央武这种悍勇的老卒,则只有在情况吃紧时才会有所行动,一般情况下则只是站在旁边看,期间指点新兵们几句,指点他们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看着这些商水军守城,简直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稳!
任凭城外的韩军攻势是何等的凶猛,但是商水军的士卒们,却总能稳稳当当地守住城墙,不叫任何一名敌军士卒攻上城墙,纵使期间有几名新兵失手,被几名韩卒抢先登上了城墙,这些敌卒,也很快就被城墙上的老卒们干掉,以至于这场攻城战虽然看似凶险,实则韩军几乎根本没有对魏军造成什么威胁。
韩渔阳守秦开在城外远远观瞧战况,此时亦皱起了眉头。
谁敢说他麾下的渔阳军士卒弱?再者,秦开自己也从不这样认为,要知道,在东胡尚未战败之前,他渔阳军那可是抵挡东胡的主要军队之一,纵使东胡蛮横凶狠,可若是瞧见渔阳军的旗号,那也不敢轻易造次。
然而,能力挫东胡的渔阳军,却在魏军面前陷入了劣势。
虽然说攻城的一方天然就处于劣势,可这场仗打到现在将近半个时辰,却还没有哪怕一名渔阳军士卒能在巨鹿城上站稳脚跟,若非亲眼目睹,秦开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魏军竟如此勇悍么?』
韩将秦开皱着眉头暗暗嘀咕。
他曾亲眼目睹,巨鹿城上的商水军魏卒不避箭矢,勇敢地挡在墙垛后,让他攻城的渔阳军士卒寸步难进。
或许曾经,秦开觉得东胡兵比较强悍,可在看了魏军的作战后,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年代,还是中原兵比较勇悍,怪不得魏国能够战胜林胡,一举夺下了河套地区。
“唔……”
长长吐了口气,秦开环抱双臂沉思着,思考着在这种僵局下,究竟是应该继续对巨鹿施压,还是就此罢手,反正他的试探目的已经达到了:在经过这场仗后,非但他对巨鹿城内的商水军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相信他麾下的渔阳军士卒们,也不会对这支魏卒掉以轻心。
不过在仔细想了想之后,秦开认为,这场仗还可以继续下去,毕竟商水军的防守虽然稳,但并未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
“翟立何在?”秦开开口唤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目测三十五岁左右的韩将来到了秦开面前,只见此人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看起来尤为高大,而他脸上的络腮胡,更是让他看起来极为勇武凶悍,叫人不敢对视。
“末将在!”
来到秦开面前,翟立双手抱拳,嗡声应道。
只见秦开抬起手指向巨鹿城上的一段区域,沉声说道:“你带三千人,攻这段城墙。”
“末将遵命!”
翟立抱拳应道。
片刻之后,这位渔阳军的勇将翟立,便带着三千人驰援了前方的士卒。
当他来到城下时,见长梯上的己方士卒根本攻不上去,竟单手就将面前一名正欲攀爬长梯的士卒拎了下来,随即,右手从身边一名士卒手中夺过一块盾牌,顶着城楼上的弩矢,踩着长梯爬了上去。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在这种时候,就顾不得伤及友军了,翟立像是一头蛮牛似的,顺着长梯往上冲,期间,长梯上的渔阳军士卒竟被他用庞大的身躯挤掉好几人,惨叫着摔倒城下。
而此时,城墙上的魏卒们也注意到了这个五大三粗的莽卒,在翟立冒头的时候,手中兵刃朝着他劈头盖脸地砍去。
“铛铛铛——”
瞬息时间,竟有三四把刀刃砍在翟立顶在头上的盾牌上,可让人震撼的人,翟立顶着这三四人的力量,硬生生用盾牌将他们手中的兵刃弹开,随即翻身一跃,就跳到了城墙上。
在瞬息之间的惊愕之后,那几名被逼退的魏卒再次上前,然而此时,翟立已从身后的友军手中接过另外一块盾牌,只见他挥舞着双手两块盾牌,硬生生用蛮力几次将那些魏卒顶得连连后退。
甚至于其中有一名较为瘦弱的商水军士卒,被翟立直接用盾牌狠狠撞在胸口,竟倒退三步哇得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幕,看得在旁的商水军新兵们面露骇然之色。
唯独那些老卒们,见此更激发了凶性,手中兵刃纷纷朝着翟立砍去,奈何翟立手持两块盾牌,一身蛮力无能人挡,反而逼得那些老卒连连后退。
而趁着这个空档,翟立所率领的韩军士卒们迅速涌上城墙。
“来啊,魏国的小崽子!”
舔了舔嘴唇,翟立嘿嘿怪笑道。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接口道:“嘿,就让我这个小崽子来会会你。”
耳畔听到风声,翟立下意识抡出左臂,企图故技重施,用手中的盾牌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拍飞,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手中的盾牌在砰地一声撞到了什么硬物后,对面竟纹丝不动。
『唔?』
翟立心中微微惊讶,转过头一看,却见一名身高远远不及自己的魏卒,亦左手单臂手持盾牌,挡下了他这一击。
“是央武五百人将!”
周围的魏卒们欢喜地欢呼道。
只见央武舔了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翟立,嘿嘿笑道:“这厮交给我,你们对付其余人,伍忌将军拍着胸脯在殿下面前保证绝无一名敌卒能活着登上城墙,可别让伍忌将军难堪。”
“是!”周围的魏卒们应了一声,纷纷撇下翟立,转而去迎击翟立身后的韩卒。
“五百人将?”
翟立轻蔑地看了一眼央武,撇嘴道:“五百人将,也敢阻挡老子?”
然而话是这么说,但他眼中却无半点轻视,毕竟对面这个似乎是魏军五百人将的家伙,那可也是单臂就挡下了他的一击——他翟立一度被称为天生神力的怪物,那对方又是什么?
听到翟立的话,央武咧了咧嘴,笑着问道:“敌将,你的将职很高么?说来听听。”
“渔阳守秦开将军麾下三千人将,翟立!”
翟立带着几分倨傲回答了央武。
听闻此言,央武眼中闪过几丝精芒,嘿嘿怪笑道:“三千人将……你的首级,足以换一名胡女了!”
『什么?』
翟立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央武抡起右手手中的那柄战刀,狠狠朝着翟立劈了下来。
见此,翟立下意识举盾抵挡,只听铛地一声,战刀狠狠劈在盾牌上,那强劲的力道,让翟立右手微微一麻。
“挡得好!”
央武怪笑一声,旋即再次抡起手中的战刀,死命朝着翟立手中的盾牌劈砍,力道一次重过一次,最后一次,让翟立左腿一曲,险些单膝跪倒在地。
『这厮……』
翟立心中又惊又怒。
惊地是,对面这个区区五百人将,竟然在力量上毫不逊色于他;怒的是,对面这小子实在是太畅快了。
一怒之下,他论起手中的盾牌再次拍向央武,只听砰地一声,央武亦用盾牌正面迎上,两个身躯在硬拼了一记后,居然都被震麻了手臂。
“够劲!”
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左臂,央武深吸一口气蓄力着。
而此时,翟立亦意识到自己吃亏在没有兵刃,在四下打量了几眼后,丢掉一面盾牌,从地上操起一柄无主的兵刃。
随即,两个人再次战成一团。
没有什么花哨的招数,这两个人纯粹就是用蛮力硬拼,在挥动刀刃与盾牌时,带起的呼呼风声,让周围的魏卒与韩卒们想要上前帮忙却又心存顾忌,毕竟这种勇将间的厮杀,可不是他们一般士卒可以参与的。
在足足拼斗了约一炷香工夫后,无论是央武还是翟立,皆有些气喘吁吁。
相比较央武虽面色疲惫但双目炯炯有神,翟立就显得有些急躁,毕竟在后者看来,跟魏军一个五百人将打地不相上下,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他并不知道,其实他对面的央武,论军功足以升任两千人将,可不是区区五百人将那么简单。
在又力拼了十几招之后,翟立就有些着急了。
要知道,秦开可是嘱咐他前来打开局面的,可不是来跟对面这个五百人将打斗的,在他们俩打斗的期间,魏卒们已经渐渐重新掌握了局面,将跟随他翟立而来的韩卒们击退。
倘若在这种时候继续留在这里,那么,他翟立肯定是要落得个身陷重围的下场。
想到这里,翟立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力道,抡起盾牌就砸向央武,企图在逼退对方的同时撤退。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使出浑身力道的一抡,却是抡了个空,让措不及防的他,身不由己地向前一个跄踉。
『人呢?』
在向前倾斜的瞬间,翟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身下递出了一柄明晃晃的战刀,吓得他面色发白,心中暗道一声:完了!
“噗——”
一声利刃穿透身躯的声音响起,一柄利刃从下往上,刺穿了翟立的咽喉。
此时再看持刀的那人,不是央武却又是谁?
原来,央武见翟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焦虑,料到此人多半想逼退他后撤退,是故,他骤然下蹲,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翟立那一记盾牌挥舞,随即,趁后者旧力已尽、新力不继之际,递出刀刃,瞄准翟立的咽喉,一举刺穿了这个最薄弱的部队。
“混……账!”
艰难地骂出最后一声,翟立在倒地的同时,使出仅存的力量,挥刀砍向央武,企图拉对面这小子垫背。
但很可惜,纵使央武此时已气喘如牛,却也有足够的力气挡下他这一击。
“砰——”
一个庞大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此时,气喘如牛的央武深吸几口气,一刀砍下了翟立的首级,将其举在手中,大声喊道:“敌三千人将翟立,被我央武斩杀了!”
“喔喔——!”
看到这一幕,城墙上的魏卒们士气大振,尤其是亲眼目睹那韩将翟立此前有多么悍勇的士卒们,此时心中更是激动,仿佛胸腔内用使不完的力气。
反观城墙上那些所剩无几的韩卒,以及那些仍企图沿着长梯攻上城来的韩卒们,却是一个个面色发白。
不得不说,虽然用狙击弩这种战争兵器狙杀敌军的将领更为效率,但不能否认,还是像央武斩杀翟立这种在公平场合下击杀敌军将领,更能对敌卒的士气造成打击。
这不,翟立一死,韩卒的攻势就仿佛跌落了几个档次,别说对魏军的老卒造成威胁,纵使是商水军的新兵们,亦能击退他们。
这片的韩卒,士气已泄。
此时,渔阳守秦开在城外听到了城上的魏卒的欢呼声,心中咯噔一下。
因为传来欢呼声的方向,正是他派骁将翟立前去的位置。
『难道翟立他……不会的,翟立乃是我渔阳军的悍将,怎么可能轻易被魏卒击杀?』
秦开心中暗暗祈祷着。
然而片刻之后,从前方退下来的传令兵,还是无情地向秦开传达了这个噩耗:“将军,翟立将军被魏军斩杀,斩杀他的人是商水军五百人将央武!”
『……』
秦开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无法想象,纵使东胡兵都无法抵挡的翟立,居然会死在魏军手中,而且还是死在区区一名五百人将手中。
而听闻这个噩耗,秦开身边有许多将领踊跃请缨。
“将军,让我去!”
“将军,请让末将为翟立报仇!”
“将军……”
然而,秦开对这些请缨的恳请置若罔闻,只是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那座巨鹿城。
良久,他长长吐了口气,挥挥手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传令下去,鸣金撤兵。”
左右将领面面相觑,一个个面露不甘之色,但却不敢违抗秦开的命令,只能默认撤兵。
“叮叮——叮叮——”
片刻之后,韩军本阵响起代表撤退的鸣金声,旋即,被堵在巨鹿城下的韩卒们,仿佛潮水般撤离了。
见此,巨鹿城上响起了魏军的欢呼声。
在渔阳军撤退时,上谷守马奢麾下骑兵,驰入战场,对撤退的渔阳军进行了援护,目的当然是为了防止魏军趁胜追击。
至于上谷守马奢本人,则带着几人来到了渔阳军的本阵,与秦开交流了彼此关于这场仗的见解。
对此,秦开由衷地感慨道:“商水军这块硬骨头,实在是太难啃了,此战我军并未对城墙造成威胁不说,还折损了翟立一位勇将……”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
听闻此言,上谷守马奢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与魏公子润打交道时,魏军采取的是攻势,因此我也无从得知,原来这支魏军在防守上,亦是这般无懈可击。或许就如釐侯所言,想要击败魏公子润,唯有寄托于司马尚将军的重骑兵了……”
说到这里,他见秦开面色深沉,遂劝说道:“虽折损了勇将翟立诚为可惜,但若是通过这场胜仗,能让魏公子润改变态度,主动出击,这未尝不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秦开不置与否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晒笑。
马奢的话,只不过是安慰,不足以采信,但不可否认他有这句话秦开是认为是正确的。
除了司马尚的五万重骑兵,秦开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办法能重创魏公子润所统帅的商水军。
问题是,如何将魏军从巨鹿城引出来呢?
至少秦开并不认为,魏公子润会因为他渔阳军这场糟糕的攻城战,就改变主意,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虽说魏公子润确实是一位擅长捕捉敌军破绽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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