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这次在北印度都城可谓是收获颇丰,婆罗门神庙积攒了近百年的黄金,珠宝香料等财物,各种珍玩全部洗劫一空,仅被他运送进长安的财物就达二十车。这些被进贡的战利品之中还有几个婆罗门的僧侣,不知是得罪了赵丛芳还是得罪了长老,也被当做战利品送往长安。
全权负责押送礼物的是燕小四,领着车马在前方赶路。李嗣业的马队超越献宝车队,在里面看见几个婆罗门僧侣,不禁奇怪地问道:“这几个僧侣从哪里来的?”
燕小四上前叉手道:“启禀大夫,此乃赵从芳从婆罗门神庙中选送来的,均有一艺傍身。”
李嗣业上前一一问道:“你有何艺。”
“大夫,我精通颜料彩绘,可书画花鸟鱼虫,美人骏马。”
“你呢?”
“大夫,我精通医理之术,可治病延寿。”
他问到最后一个身穿白衣红光满面的男子:“你呢?”
“我精通房中之术,能使人纵情欢乐,却不伤身体,反而强健固本。大夫你看我自己就深受此道之益处。”
李嗣业抿嘴皱起了眉头,心想这赵从芳也太能找事了,竟然给皇帝找这种人。他好像记得王玄策当初平定中天竺,就从曲女城带回一个婆罗门僧人,给唐太宗献了一颗丹丸,直接把皇帝给搞死了。
现在弄这么一会房中术的僧人献给李隆基,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立刻给燕小四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这人给清理掉。
燕小四倒也干脆,直接叫来两个士兵,把这婆罗门僧人拉到了偏僻荒野中,直接把脑袋给剁掉了。
清晨时分,李嗣业带着大队进入金光门,直接前往兴庆宫,几十两大车上的财物全部抬到花萼楼上,掀开箱子排列在地上。
李隆基见了爱不释手,从殿堂这头走到了那头,抓起箱子中的财物细细把玩,然后扔入箱中笑着对叉手立在殿中的李嗣业说道:
“爱卿,你此番平定了大勃律,又讨伐了北印度,使我大唐兵威震慑四夷,还给朕带回来了这么多的缴获。朕当以重赏爱卿,李嗣业听封!”
李嗣业叉手拜伏在地:“臣在。”
“朕封你为西凉王,授上柱国,食邑五千户,永业良田五千亩。”
”谢陛下隆恩。”李嗣业以头叩地三次,叉手说道:“陛下,此番征讨大勃律,北印度,皆系陛下鸿福护佑,将士用命。有行营副使封常清善于用兵,归仁军使赵从芳稳健能断,龙朔军使白孝德,疏勒镇使赵崇玼皆有功勋,请陛下授官封赏。”
“好,”李隆基捋须笑道:“你稍后将他们的功勋誊写于奏疏,一一报来。”
“喏。”
皇帝上前将李嗣业搀扶起来,指着窗外说道:“昨夜降下初雪,龙池风光正好,爱卿不如与朕一起前往沉香亭一起赏雪饮酒如何。”
“嗣业欣然受命!”
宫宦们打着华盖,跟随在皇帝身后,李嗣业也紧跟着往沉香亭走去。道路上有宫中仆役清扫了地面。李隆基抬手遥指湖面,让他看湖面上的雪花,仿佛万里平川,天地一片苍茫。
他们来到沉香亭中,就看见贵妃坐在亭中,披着一件白狐大氅,白色衣衫,素颜红润宛如雪后初放的红梅。李嗣业侧低着头不敢多看,上前叉手行礼道:”臣李嗣业参见娘娘。”
贵妃微微点头,挥手道:“李大夫免礼。”
她们夫妻二人坐在翘头案对面的地毯上,李嗣业则跪坐在稍远的案前,身边有宫女侍奉倒酒。
李隆基与杨贵妃诉说着家常,饮了几盏酒,杨贵妃起身捂着狐裘说道:“三郎,这外面有些寒冷,妾身先回南薰殿去了。”
“那好。”
李嗣业连忙起身叉手。
皇帝兴致大好,一再给李嗣业劝酒,又望着龙池湖面诗兴大发,做了几首韵律还算通顺的诗词。李嗣业则坐在一旁言语吹捧,他也不怕尬吹错了引得皇帝尴尬,反正咱这个人设就是文墨不通,吹捧错了皇帝也不会怪罪。
几盏酒下肚之后,皇帝似乎有些醉眼朦胧,倾斜靠在了案几上。李嗣业心眼活泛地转了几下眼珠,本来想找个机会跟皇帝提一提征召扩军,向北印度驻军的事情。若是他清醒的时候还不一定会答应,但此刻酒意微醺,正好提起此事。
“陛下,臣有一建言。”
李隆基端着酒盏笑道:“嗣业但讲无妨。”
“陛下,臣平定北印度之后,还留有一军在曲女城中,但安西兵力不足。所以斗胆奏请陛下,可否请兵部在中原募兵以充安西,可使臣能抽调力量在北印度长驻一军。”
李隆基抬头犹豫片刻,好像醉得还不是很厉害,还能够保持神智清醒地问他:“你还需要多少人?”
“只需招募两万良家子便可。”
“这么多?”皇帝抿住了嘴唇有些不情愿,思虑片刻后问道:“你现在想要派人驻守的北印度,可是当初玄奘法师西行求佛之终点?”
李嗣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启禀陛下,正是。”
“这西天万里之遥,与中原风马牛远不可及,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嗣业何必把地界扩充到如此偏远。朕的意思是你不如把人马撤回来,独驻守大小勃律即可。”
李嗣业暗感不妙,喝醉了思路都如此清晰,看来不好说服。
他只好又换了个角度劝说道:“陛下,北印度之富庶肥沃,绝不只是臣献上的那些。此地盛产胡椒和各种香料,而且前两年臣奉献给娘娘的檀香榻,便是从北印度引进而来。”
皇帝还是不肯点头,摆手说道:“既然北印度富庶,可使之内附,让他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即可。”
李嗣业短暂沉思,便又有了说辞:“陛下,北印度虽然富庶,但其民多不开智,行为语言疯癫混乱。甚至是他们的君主没有权力更没有地位,真正有地位的竟然是神庙中的僧侣。似这等悖逆天地规则的异邦,绝不肯归顺我朝,所以不但要除掉,还要长久驻守以管束。”
“原来是这样,”皇帝揪着胡须想了片刻:“朕可以命兵部给你招募兵马,授予甲胄兵器。但若是两万人,则要耗费钱粮无数,这个先例朕不能给你开。”
“陛下,既然要长驻北印度,军队所耗的钱粮自然要由北印度来准备,我们只需安心驻军即可。”
皇帝抬头望着沉香亭的顶部,才缓缓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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