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开始的同时武举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自武后开设武举以来,武举考试为大唐社稷选拔了许多优秀将领,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郭子仪。李嗣业决定在此基础上开设长安军事学院,与国子监地政治地位想等。他将选拔合格的武举投入学院之中,进行为期限为五年的军事学习,为军中培养能征善战的干才。
军事学院的山长,他决定请李光弼出山担任,学员们学习排兵布阵和军事理论,三年齐满后可在军中实习,等实习期满后可获得官职,一般为校尉和中郎将,之后再根据战功和表现擢升。
为了解决节度使权柄过大的问题,李嗣业开始着手进行军队的改制,改变二一制为三三制,军中基本单位为什、队、旅、团、营、都、军,一什的人数为十五,三什为一队,如此类推一军的人数为一万两千多人。节度使不再直接掌管军队,而开始负责地方管理,军使由朝中直接任命。
他将朝廷自上而下设立参谋体系,在中书省和门下省之外设立了参谋台,任命李光弼为参谋侍中,下属的参谋成员总共六七人。各边镇设立参谋部,治下的军使调动和地方军队将领提拔由参谋部决定,节度使不再参与军中的事务。
他把所有的规划通过皇帝的圣旨下达到地方各边镇,消息传出舆论一片哗然,雍王终于要对边镇下手了。河西北庭安西是他的旧有势力,对于雍王的决议自然是大力支持。河东节度使本来由河东内部将领控制,但经过一系列的运作之后,河东节度使已由阿史那·啜律担任,河东内部的高层将领也换了一批,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异议。
幽燕节度使如今是李崇豹,由于李嗣业对河北等地的军队进行了分化安置,幽燕的所有权力都集中在李崇豹手上,只要儿子没意见,别的人也不必有什么怨言。
北都幽州留守薛嵩主动找到李崇豹问他:“二公子,主公要削去节度使的兵权,不知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李崇豹笑道:“削节度使兵权是迟早要做的事情,父亲年纪也不小了,他提前这么做,无非是给继任者扫清障碍,我身为儿子,自然要举双手赞成。”
薛嵩嘴角溢出微笑叉手道:“公子能想到主公的心里确实是仁孝,不过,公子刚刚也说了,主公年事已高,还能够维持多长时间?从现在的形势来看,继承他位置的必然是李旭。您半辈子跟着主公南征北战,到头来无法继承大业,难道连兵权也要拱手让给弟弟吗?”
李崇豹陷入了思索,薛嵩说得没错,先前他还抱着期望认为父亲会将大位传给他,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只能看着弟弟李旭身处长安坐拥御林军,能够留在父亲身边得到谆谆教诲,这让他的心底产生了强烈的不平衡感。
他心中有些不情愿了,但不知该不该违逆父亲,只能求问身边的薛嵩:“但这是父亲的旨意,我如何能够违背?”
薛嵩给他出主意道:“主公对公子你爱护有加,他削弱节度使兵权,是针对那些外姓将领。你是他的儿子,削弱你也只是向外人表示他一视同仁而已。公子可以向主公进言,表示幽燕可以特殊对待,不必接受军队内部的编制改变,也不要派什么参谋部过来。”
李崇豹也许是对眼前的事情看不清楚,竟然听信了薛嵩的忽悠,给父亲李嗣业写了一封信,表明出自己对削去藩镇兵权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收到信的李嗣业十分生气,他没想到削去节度使兵权最大的阻力竟然来自自己的儿子,他立刻派人去信,把李崇豹大骂了一通说他不知大体。
李崇豹自然诚惶诚恐,连忙向父亲认错,将乱出馊主意的薛嵩给骂了几句,又把麾下的兵力经过重组成为了十三个军,并且将军队移交给了长安派来的参谋部。
整个北方如陇右,朔方等镇都对削去节度使兵权表示接受,李嗣业从长安派去的参谋很好地接收了兵权,只有蜀中的剑南节度使发生了些许意外。
剑南节度使崔宁、崔密兄弟掌控着成都城和城内的团结营,按照李嗣业的规定,团结营会被一分为二,崔密只能担任其中一军的军使,剑南节度使也不再管理蜀中的各军,只管各州刺史。军官的选拔任命军队调动都由长安派来的参谋部说了算。
派往蜀中的参谋部一共五人,房琯在其中担任参谋长,崔宁不愿意手中的权力被剥夺,命心腹将路途中的参谋部五人全部扣留在剑门以北的栈道驿站,但他不敢将事情做绝,害怕李嗣业怒火发作率大军来攻,只将进入剑阁的沿途栈道给烧毁,继续自我封闭,妄图在蜀中一家独大。
崔宁敢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也非常了解如今的形势,李嗣业的主要力量都放在长江沿岸和襄阳地区,无法兼顾蜀中,对于蜀中的消息也不会太关注。他把这些所谓的参谋全部扣留在蜀道上,加紧力量准备完全控制蜀中,等清除掉郭英义兄弟等反对派之后,就可以一家独大形成国中之国,甚至可以和李豫的南唐政权相互联合共同抗衡李嗣业。
他预想中将来形成的局面和三国非常相似了,这也是他的信心来源之一。
只是在蜀中能与他们抗衡的还有另外两股势力,其一是郭英义、郭英干兄弟所率领的东川军和西川军,另一支为杜济所率领的重庆军。
郭氏兄弟与崔宁的结怨由来已久,甚至可以理解为李嗣业把郭氏放在蜀中,就是为了制衡他。至于这个杜济,他就是两面倒的墙头草,谁赢他才帮谁。
崔宁决定想方设法除掉郭英义,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将他调来成都,这次李嗣业假借皇帝之名发来的圣旨倒是个很好的借口。这可是个很大的事情,想必二人不会拒绝。
郭英干得到崔宁送来的信函后,连忙去与兄长商议该如何答复。
郭英义捻着胡须点点头:“主公要削去节度使的兵权,这对你我兄弟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崔宁这厮要坐不住了。他叫你我二人同去,难不成是想联合我们共同抵制主公?继续保有他节度使的兵权?可他明知道我们不会与他联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肯定是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了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逗逗这条疯狗,看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郭英义凝神思虑,抬手道:“不可,主公派的参谋团没有来之前,我们还是要多加提防,你和我只能去一个,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留在眉州掌控东西川军,我去会会崔氏兄弟。”
“兄长腿脚不便,旅途颠簸还是让我去吧。”
郭英干骑着快马上路了,渝州刺史兼任重庆军使杜济在成都城外的驿站遇上了他,遂结伴而行。
杜济问他:“郭兄长为何没有来?”
郭英干并没有如实相告,只笑着说道:“兄长腿脚不便,只好由我来一并代劳。”
谁知杜济半晌沉默不言,突然感慨道:“你兄长是个聪明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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