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点点头,问道:“我这边有四个人,能不能准备两间客房?”
伙计推醒同伴,笑道:“好叻,两间客房,客官还有其他什么吩咐?”
“给我们的马匹喂些马料。”楚欢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下,“你们这里有些什么吃的,尽管往上上来。”这一路行下来,先前倒不觉得,这一坐下来,楚欢倒还有几分倦意上涌。
孙子空几人栓好马,便先后进来,在楚欢那张桌子坐下,一名伙计先上来茶水,楚欢已经问道:“伙计,打听一下,这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安邑道湖州境内。”伙计笑眯眯道:“几位客官这是要往哪里去?”
“别问那么多了,快些将吃的送上来。”楚欢吩咐道。
伙计答应退下,楚欢见得孙子空已经端起茶杯,立刻伸手按住他手臂,摇了摇头,孙子空一怔,看了马正二人一眼,见到两名骆驼客都没有拿茶杯,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师傅,你是怀疑……!”
楚欢含笑摇摇头,并不说话。
正在此时,却听得门外又传来马蹄声,楚欢几人神情立时一紧,楚欢几人所行的道路,都是选择偏僻的荒郊野外,行人稀少,有时候行下来,几个时辰都看不到一个人,这才刚入客栈,外面便即有马蹄声,几人自然是戒备起来。
很快,就见从大门外缓步进来一人,楚欢几人目光随着脚步声移过去,见到来人,几人都是一怔,楚欢的双眉已经锁起。
只见从外面进来之人,全身上下隆在一袭灰色的袍子之中,那袍子的质料普通,粗麻制成,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的带子,右手则是拿着一只包裹,那包裹有些特别,用粗麻包裹着,长长的,楚欢只瞧了一眼,便隐隐觉得那包裹之中应该是包裹着兵器。
让人吃惊的是此人的脸,很明显,此人是带着一张面具,面具做工撑不少精致,露出眼睛和嘴巴,楚欢眼力极好,瞧见这人进入客栈之后,右眼眼眸子四下里扫了一下,面具下的左眼却是闭着,一时间也瞧不清楚,只能看到他左眼并无睁开。
后面伙计听到脚步声,已经迎出来,瞧见灰袍人,立刻笑道:“客官是要住店?”
那灰袍人径自往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将手中的长形粗麻包裹放在桌子上,声音嘶哑:“不住店,拿吃的上来!”
伙计笑着点头,这灰袍人坐在桌边,再不言语,孙子空打量几眼,凑近楚欢,轻声道:“师傅,这人……好像没有胳膊!”
楚欢微微点头,已经看出来,这人是右手拿包裹,方才坐下的一刹那,灰袍荡起,左臂方向正好对着这边,楚欢眼睛锐利,已经瞧见此人里面的左臂长袖飘荡,显然是断了一只胳膊。
虽然是荒郊野外的客栈,但是办事效率倒也不低,只是片刻后,伙计已经端上来酒菜,荒郊野外,也没什么上好的食物,摆上桌子,两坛酒放上来,楚欢已经皱眉道:“我们好像没有要酒!”
伙计笑道:“客官,你们一看上就是英雄好汉,英雄好汉哪有不饮酒的?如今天气已经寒冷,喝杯酒,也能暖暖身子,咱们店里这可是好酒,不信几位尝一尝,若是几位觉得不上口,这两坛酒本店分文不取,就当是送给几位。”
楚欢笑道:“既然如此,那可要好好尝一尝。”
伙计道:“几位客观稍等,我去取酒碗。”麻利地离开,很快就取来四只大海碗,摆了上去,更是亲自斟上酒,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孙子空忍不住道:“我说你们这店怎么开在荒郊野外?该不是一家黑店吧?”他倒并不忌言,跟在楚欢身边,即使是黑店,孙子空心中却也没有丝毫的惧怕。
伙计立刻沉下脸来,道:“这位客官说话就不好听了。几位若是觉得这是家黑店,现在就可以离开。”
马正在旁笑道:“话虽不好听,不过哪有生意人将客栈开在荒郊野外?”
伙计皱起眉头,楚欢已经笑道:“我家兄弟在开玩笑,不要见怪。”
伙计摇头道:“几位有所不知,将客栈开在荒郊野外,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咱们湖州的赋税极重,若是在繁华地段开一家客栈,要缴纳的重赋不说,还得三天两头应付那样差老爷,挣不了几个银子。”
楚欢道:“难道在这荒郊野外就能挣到银子?”
“客官是说这里的客人少?”伙计笑道:“不瞒你说,虽然客人是少点,但也不是没有,除了像几位客官这样赶路的,这附近还有几座山,常有猎户在此打猎,他们平日里都喜欢往这边过来喝上几杯,喝的舒服了,丢下一些猎物来,拿猎物到市集上换钱,不比酒钱少。”
“原来如此。”楚欢笑道:“虾有虾道,蟹有蟹道,我还奇怪在这里经营客栈有什么生意,原来是做猎户的生意。”
伙计抬手指着酒碗,“几位客官尝一尝,看看怎么样?”
楚欢微微一笑,却并没有端碗,那伙计转过身,从柜台拿过一只碗来,二话不说,打开酒坛子的泥封,倒了小半碗酒,一饮而尽,这才道:“几位客官心里怀疑这是家黑店,担心酒中有毒是吧?若是有毒,先毒死我再说!”
楚欢哈哈一笑,长身而起,拉着伙计手臂,径自往门外去,那伙计奇怪间,楚欢已经道:“你跟我出来,我向你打听一个事情。”
伙计皱起眉头,被楚欢拉到门外,楚欢已经问道:“我们几个要往湖州城去,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去,劳你指点一下。”
伙计这才松了口气,指了方向,楚欢谢过,二人这才入店,走到桌边,却发现孙子空三人的酒碗已经空空如也,马正正再次往酒碗中斟酒,孙子空则是砸吧着嘴巴,笑道:“这酒还真是不赖,哥儿几个,反正今晚要歇在这里,咱们一醉方休……!”
楚欢坐下去,端起酒碗,眼睛忽地看向门外,奇道:“那人是谁?”众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无瞧见人,疑惑间,楚欢已经道:“伙计,外面好像有人经过,你瞧瞧咱们的马匹还在不在,这荒郊野外,我担心有窃贼偷我们的马。”
伙计摇头笑道:“不会不会。”见楚欢盯着自己看,只能道:“小的帮你去瞧瞧。”出门去后,很快就回来,道:“客官放心,马匹好端端的,并没有人经过,恐怕是你看差了。”
说话间,往楚欢碗里瞅了一眼,却发现楚欢碗中的酒水也已经一干二净。
楚欢拿起酒坛,往碗中倒酒,问道:“伙计,你这客栈的名字很有意思,为何唤作段长客栈?”
伙计正要说话,却见得孙子空忽然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我的脑袋好疼……!”话声刚落,听得“呛”的一声响,柳随风本来端起酒碗,手中的酒碗却陡然脱手落在桌子上,半碗酒全都洒溅在桌上,柳随风也是迅速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声道:“我头……我头也很疼……!”
楚欢脸上显出吃惊之色,却见到马正已经迅速站起身来,一只手便往伙计抓过来,厉声道:“这……这酒有问题……!”那伙计向后急退,马正只踏出一步,脚下就似乎拌蒜一样,陡然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
孙子空和柳随风此时都已经趴倒在桌子上,楚欢神情冷峻,盯着伙计:“你们这里,果然是黑店……!”
伙计没有说话,却听到旁边有声音传过来:“知道是黑店,还敢走进来,你们的胆子也真够肥的。”随即传来笑声,从堂后已经窜出四五个人来,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手中握着一根铜棍,“你们这种人,咱们见得多了。敢在这荒郊野外的小路走夜路,那都是觉得自己了不得,就算知道是黑店,也都觉得自己有能耐,非要闯进来,可是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不容易了。你问这家客栈为何叫段长客栈,我来告诉你,段长,断肠,一进我这家店,就要让你肝肠寸断,哈哈哈……!”
楚欢叹道:“原来如此,那你们想干什么?”
“明知故问。”那人冷笑道:“马匹和钱财咱们都是要定了,本来我们也不伤人命,不过你们要是离开这里报了官,咱们这家客栈也就无法经营下去,没办法,要怪只能怪你们走错了路。放心,我们管杀也管埋,等你们死后,一定好好安葬你们!”
楚欢道:“你们的人也饮过酒,为何他没有事情?”
“就你们这两下子,也敢进我的店。”那人不屑道:“酒中无毒,酒碗却有毒!”
楚欢叹道:“想不到如今的黑店,倒多了有头脑的人。”扫视几人一眼,问道:“除了你们,这黑店还有多少人?是否都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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