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魏闲云和冷卿也是听了卢小闲的建议后,才决定这么做的。
刘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魏闲云似乎后脑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道:“刘堂主,你别不服气,朱雀门有几人能像他们这般不惜命?”
有几人?
刘峥可以可以肯定的回答:一个也没有!
这么多年来,朱雀门虽然实力越来越强,可每个人都是在为银子拼命。怎么可能像紫衣人那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忠心耿耿地慷慨赴死!
“还有!”魏闲云从地上拾起一具刚才紫衣人用过的弩箭,面色沉重道:“如果我没看错,这是兵部军器监制造,专供大唐军中弩兵所用的制式兵器。军中的兵器都落到了他们手里,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魏闲云话还没说完,大殿里突然冲出个火人来。
魏闲云心中一惊,仔细看去,竟然是冷卿,他腋下还挟着另外一人
冷卿将所挟之人放在地上,赶忙拍起身上的火苗来。他的衣服被烧了好几个破洞,头发眉毛都秃了,口鼻黑乎乎的。
魏闲云看着冷卿这副狼狈模样,忍不住摇头苦笑道:“冷总捕头,你这是何苦呢?”
冷卿指了指放在地上刚救出来的那人:“还有一个活的,魏先生让你的人给救治一下吧,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呢!”
冷卿救出的这人,正是被欧阳健下了毒的狼天,魏闲云与冷卿都没见过狼天,当然也不知道狼天也是天煞的杀手。
魏闲云点点头,招呼人将狼天抬了下去。
“看见桓国公和卢公子了吗?”魏闲云问道。
冷卿摇摇头。
正说话间,大殿轰然倒塌,雄伟的建筑瞬间便成为一片废墟。
……
穆乾韧的惨叫声让卢小闲和武延秀大吃一惊,武延秀一步跨了过来,冲着废太子大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废太子哆嗦的更厉害了,手中的短剑呯地掉在地上。
卢小闲过来蹲在穆乾韧跟前,大声喊道:“你给我撑住?”
“小闲!”穆乾韧嘴里渗出了鲜血:“扶我起来!”
武延秀叹了口气,点住穆乾韧后腰的穴位,先止住血,然后与卢小闲协力将穆乾韧扶着坐起。
一旁的卢无稽像发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从地上捡起那把短剑,一下便捅入废太子小腹。
卢无稽将短剑拔出,又捅了进去,就像傻了一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嘴里语无伦次:“让你杀我师父!让你杀穆兄,最该死的是你!去死吧!”
卢无稽接连捅了七八下,废太子目光呆滞,软软地倒了下去。
卢无稽疯狂的举动,让武延秀呆住了,他千辛万苦才找到了李重俊,却被卢无稽就这么杀死了。
武延秀正要起身,却听穆乾韧轻声道:“延秀,不用去了!”
武延秀浑身一颤,他猛地一低下头,看着穆乾韧:“你是谁?”
穆乾韧咧嘴笑了:“他是冒牌的,我才是重俊!”
武延秀呆呆地望着穆乾韧,他脸上的笑容和神态是那么熟悉,可偏偏这张脸却那么陌生。
看着武延秀傻傻的模样,穆乾韧有些歉意道:“我一直在瞒着你,你可莫生我的气呀!”
武延秀终于可以确定,面前的穆乾韧才是真正的李重俊。
“你……怎么……”武延秀结结巴巴道。
穆乾韧脸色惨白:“是小闲找人帮我改换了面容!”
难怪武延秀认不出穆乾韧,原来他竟然换了脸。
“穆乾韧!穆乾韧!”武延秀喃喃咀嚼了两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李”字是木字头,“重”是千字头,“仁”是人字旁,穆乾韧这个名字便是取了这三个偏旁的谐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穆乾韧苦笑:“本想就这么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谁知这个冒牌的李重俊也到了幽州,还把朱雀门和刑部的人,还有你都引到这儿来了,恐怕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重俊,好端端的你为何要造反?”武延秀十分不解道。
“所有人都说我造反了,你信吗?”穆乾韧笑着问道。
“不信!”武延秀毫不犹豫摇头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真的造反了!”穆乾韧顿了顿道:“不过,我造反不是为了做皇帝,也不是为了保住太子的位置!你是知道我的,打小便受不了绊羁,可父皇偏偏让我做太子,苦煞我也。刚开始我想着法子做各种出格的事,只想让父皇废了我这太子。可无论我如何胡闹,父皇只是训斥我,却从不提罢黜太子之事,这让我郁闷不已。后来,遇到了天机老人,我本打算改头换面偷偷离开长安。这个时候,太平姑姑突然找到我,苦口婆心劝我造反。于是,我改变了想法,同意了她的劝说!”
“是太平公主劝你造反的?”武延秀这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委,他忍不住埋怨道,“重俊,你糊涂呀,这是太平公主的诡计,她想让你与韦皇后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
卢小闲在一旁插言道:“如果我没猜错,太平公主派人来幽州,恐怕是为了杀人灭口!”
穆乾韧长长出了口气,牵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他强忍着疼痛道:“我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当初之所以同意她的劝说,主要是为了延秀你!”
“为了我?”武延秀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喜欢裹儿!”
被穆乾韧说中了心思,武延秀低头不语。
“当初,则天皇帝本来要把裹儿许配给你,就是因为武三思从中作梗,所以裹儿最后才嫁给了武崇训。此事对你打击很大,所以你才会请缨前往突厥。以你的身手要想厥回来易如反掌,突厥人怎么能留得住你呢?可你偏偏滞留在苦寒之地那么多年。别人不知道,我心里像明镜一样,你是怕回来无法面对裹儿!我没说错吧?”
卢小闲瞅了一眼武延秀,李重俊说的一点也没错。
“裹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子,虽然我顶瞧不上她的作派,可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所以,我借着造反的名义,毫不犹豫冲进武三思的府上,将他们父子二人干掉了。这下,你就有机会了!”
听了穆乾韧这一番话,武延秀既觉得有些不妥,又被他的情谊感动,哭笑不得道:“重俊,你这事做的太荒唐了!”
“不领情那是你的事,反正我是为了兄弟好,做了就不会后悔!”穆乾韧脸色白的像张纸,额头上不断渗出泠汗来。
武延秀知道,穆乾韧撑不了多久,他眼眶一红赶忙道:“好了,重俊,别说了!”
穆乾韧摇摇头,把目光又看向卢小闲:“你们俩知道吗?这辈子我最引以为傲的,不是我做过太子,也不是我造过反,而是有你们两个好兄弟!”
武延秀鼻子一酸,正要说话,却被卢小闲摇头止住了。
穆乾韧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自言自语:“要说……对不起的……只有父皇了……他待我那么好……可是我却造了他的反……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生在帝王家……小时候……有一次……父皇问我们兄妹几人……都喜欢什么花……有说玫瑰的……有说牡丹的……我却说喜欢狗尾巴花……父皇很奇怪……问我为什么……我说……狗尾巴花比百花低贱……但它不张扬……不矫饰……不做作……我喜欢它的坦荡荡和随遇而安……本以为父皇懂了我的心思……谁知还是让我做了太子……真是造化弄……”
终于,穆乾韧没有了声音,头一歪,气绝身亡。
卢小闲和武延秀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低头静静地坐在穆乾韧跟前,思绪万千。
卢小闲与武延秀等人,合力将老叫花与穆乾韧的尸体抬到洞口的台阶前。
武延秀挠头向卢小闲道:“,这门该如何开启?”
“不知道!”卢小闲摇摇头,回到石室将油灯取了过来。他用油灯四下照着,并没有发现有开门的把柄什么的。
“好像有些不妙!”卢小闲皱眉道:“这门恐怕只能在外面打开,里面无法打开!”
“啊?”武延秀愣了愣,真如卢小闲所说,情况确实不妙。
卢无稽走上前去,摸了摸石门。
“嘶!”卢无稽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怎么了?”武延秀见卢无稽面色有异,赶忙问道。
“这门怎的如此烫手?”卢无稽一边抚着手掌,一边奇怪地问。
“门怎么会烫?”武延秀也上前摸了摸,果然很烫。
卢小闲一脸严肃疲乏:“估计洞外发生了变故,若打不开门,我们就得另想办法了,不然就会活活困死在里面!”
卢小闲猜得一点也没错,洞外的确发生了变故。大殿被紫衣放火点燃,此刻已经坍塌成为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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