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宏图问道:“是谁干的?”
“是老六!”老二嘶声道。
严宏图赶忙进去,大护法的呼吸已停。
严宏图的心沉了下去,这本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现在,这只环却被人无情拗断。
严宏图脸色铁青,紧握双拳一步步退了出来。
严宏图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二道:“我按计划在大护法这儿守候,老六走了过来,说你有机密事要告诉我,然后,他突然……”
老二已因愤怒说不下去,被人偷袭本就是一件让人愤怒的事情。
严宏图恨声道:“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要杀人灭口。老七!”
老七立刻出现了,静立在严宏图面前。
严宏图怒道:“你的人是怎样值班的?”
老七垂手道:“他们都被人偷袭杀死了。”
严宏图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的呼吸似已停顿。
老六一直是他最亲信、最得力的助手,被自已最倚重的人出卖的滋味当然不会好受。
过了好久,严宏图的神色才恢复了平静。
他用一种斩钉截铁般的声音吩咐老七:“你与老大、老二、老五到大厅集合,我要处决这个畜牲!”
严宏图这话无疑是宣布了老六是叛徒。
老七道:“老六失踪了。”
严宏图冷笑道:“每个人都有他最后藏身的洞穴,一有风吹草动,他一定会躲进这个洞穴。”
严宏图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充满了一种绝望、悲戚的神情:“老六,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出手?”
……
老六浸在浴桶里,一动不动。
这是他一天中最奢侈的享受,只有在这狭小的天地里,他才能完全地放松自已。
四个人突然昂首走了进来,门也没敲,门已破,是被生生撞出四个人形大洞。
最前面一位面如重枣,浓眉长须,正是八大金刚之首,他的后面紧跟着老二、老五与老七。
一股凌厉的杀气排山倒海迎面扑来,他们代表了目前长乐门的最高实力。
老六的心沉了下去,他发现自已落进了一个可怕的圈套。
老大刀锋般的目光盯着老六,冷冷道:“叛徒!”
老六道:“请你相信我……”
老大截断他的话,用一种寒冰般冰冷的声音说道:“你不用再解释,血债要用血来偿!”
老六叹了口气,他知道再解释也是多余,在某些时候,是必须用刀剑来说话的。
他慢慢从浴桶站起,用一条浴巾围住下身,轻声道:“你还是错了。”
老大道:“我相信门主,我没有错。”
老六傲然道:“你永远都错了,错在你今天带来的人太少。”
老大冷笑。
老六的右手已慢慢伸出,本来就白净秀气的肌肤,此刻更是晶莹如玉,竟几乎是透明的。
他小指屈曲,又弹出,应声之处,浴桶周围的木片已被指气击穿,浴水汩汩而出。
指尖指处,漏水奇异般地汇集、束拢、凝聚,汇成一条白练,闪电般地刺向老二。
老二急闪,脚踏九宫八卦步,锥影飞舞,舞龙般地护住全身。
这奇异的水练竟比他平生所遇的所有对手都可怕,老二唯有自保。
但水练突然间竟似有了生命,凌空一折,麻花般缠住老二的脖颈。
老二惨叫!
老大厉喝道:“围住他!”
剩下的三人怒叱一声,各持兵器包抄上去,把老六围在垓心。
老六长笑声中,像陀螺地旋转起来,越旋越高,浴巾落下时,老六已不见,但老五已经倒下。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没想到老六竟然掩藏的如此之深。
老大大喝一声,长须飘舞,威若天神,奇门兵器已霹雳般当头劈下。
老七的剑也同时动了,剑如灵蛇,刺向老六的腿部。
这两人一攻上一攻下,配合得珠联璧合,无懈可击,把老六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老六根本不想退,他突然身体疾进,竟用中指抵住老七的剑锋!老七踉跄后退,剑掉,虎口裂!
与此同时,老大的一对奇门兵器忽然脱手,毒蛇般地缠住老六的肩膀,另一只闪电般地劈下。
血迸溅,惨嚎声中,老六一翻身,拇指已轻轻在他头顶上一按,跃了过去。
这轻轻地一按,老大庞大的身躯竟如泥塑般地瘫了下去。
这一刻,老六已是无敌的战神。
这世上已再没有任何人能接下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
就在此时,外面有几人进屋来。
老六扭头一看,原来是卢小闲、江雨樵与严宏图三人。
卢小闲拍手道:“你隐藏的够深,轻霄门的传人果真不简单!”
老六瞪着卢小闲道:“你说什么?谁是轻霄门的传人?”
卢小闲微微一笑道:“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门主不利?”
老六手指卢小闲暴跳如严:“你诬陷我,你……”
“住口!”严宏图额头上青筋暴露,怒火迸发,不可遏制,对着老六大喝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
老六怔怔地看着严宏图,他的眼里忽然涌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哀伤与悲愤。
说罢,严宏图双掌排山倒海一般击向老六。
老六的心向下沉去,他微微摇头,紧闭双眼向严宏图迎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双方都以十二成功力对抗,窗户全被震飞,室内烛光一起熄灭,整屋子一片漆黑。
屋内悄无声息。
良久,“哧”的一声,卢小闲晃着了火折子。
严宏图斜躺在墙角里,面如金纸,口角渗出鲜血。
一丈开外,老六委顿于地,口鼻之间一片血污,人事不知。
看着满屋的狼藉,卢小闲不禁摇了摇头,似乎不忍见到这种血腥场面。
卢小闲对严宏图苦笑道:“幸好门主亲自出马了,不然还真不知道后果如何呢?还过好在内奸已经除去了。”
严宏图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目光闪动间,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严宏图终于涩声道:“老六不是内奸。”
卢小闲道:“哦?”
严宏图道:“通过刚才对的这一掌,我可以断定,老六根本就不会软玉拳。”
卢小闲道:“哦?”
严宏图痛苦地握紧双拳,恨声道:“我错怪了老六,中了别人的离间计。”
“门主,你可无恙么?”卢小闲关心地问道。
严宏图强笑了笑:“没想到老六的掌力竟如此雄浑,我……我……”
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严宏图的口边又渗出了几缕鲜血。
卢小闲望着严宏图,忽然大笑道:“门主的武功当世无匹,你既然受了内伤,动弹不得,我就放心了。”
严宏图脸色变了,笑容凝固在脸上。
卢小闲淡淡道:“一个人被别人耍得团团转,还亲手杀死对自已最忠诚的手下,你说这件事可笑不可笑?”
严宏图的目光慢慢明朗,一字一顿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卢小闲笑道:“当然是计划好的,不过这也让我很费了一番脑筋。”
严宏图似被一记重锤击在脑袋上,重重地跌在地上,他喘息着问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卢小闲笑了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要在潞州立足,当然必须要搬倒长乐门这个绊脚石!”
严宏图不语。
卢小闲接着道:“且不说我要在潞州立足必须要除去你,就凭长乐门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也早该除名了!”
严宏图不服道:“此话怎讲?”
“长乐门成立短短几年时间,竟然连开了三十余家分坛,我粗粗算了一下,仅开这些分坛就需银钱一百八十多万两,这些开销从何而来?”卢小闲问道。
严宏图不说话了。
“让我来替你说吧!”卢小闲一脸严肃道,“景龙二年五月,沧州第一富户萧希仁一夜之间满门被屠戮,不仅万贯家财被洗劫一空,萧家的钱庄和产业也被神秘人物变卖;景龙三年二月,洛阳富商一夜之间被连劫一十四户,失窃银两四十余万两;景龙三年七月,剑南道官府上缴税银一百二十余万两,银车在途中遭人抢劫一空,四十余名官差全部被杀……几年间,重大劫案遍布整个中原腹地。严门主,你好深的计谋,好恶的手段!”
卢小闲说的这些当然不是胡编乱造,而是魏闲云通过特殊渠道得来的消息,可以说是确凿无疑的。
“这么说,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对付我了?”严宏图反唇相讥道,“说我好深的计谋,好恶的手段!我看你也不差!”
卢小闲脸上露出了肃穆的表情,欧阳泰的音容又浮现在脑海里:“我可不敢担当这功劳,这是欧阳堂主献的计,先剪除你的羽翼,然后再让你伏诛!”
“欧阳泰?”严宏图有些不可置信,“他为了除去我竟然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卢小闲凛然道:“欧阳堂主身患绝症,没有多少时日了,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招绝户计!”
“我明白了,这软玉拳也是欧阳泰教的!”说到这里,严宏图看了一眼江雨樵,“想必对四大护法的出手,是江岛主的杰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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