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这二人的身法诡异,也不必说他们出手的精确,单是致伤战马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便让为首的蒙面人感觉到这二人是绝顶高手。
“咴……”一旁的战马又传来了让人异常揪心的嘶鸣声。
为首的蒙面人扭头望去,另外一个汉子正在摧残着己方的战马。
与江雨樵和海叔比起来,王毛仲就粗鲁多了,手中拎着一根熟铁棍,足有六尺多长,看份量就知道不轻。
只见王毛仲放低身架,抡起铁棍朝着一匹匹马的前腿硬生生砸去。
王毛仲力大无比,战马哪经得住铁棍的打击,个个腿骨折断,哀鸣不已。
见此情景,为首之人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立刻大喊道:“速退!”
蒙面人训练有素,听令后还在马上的人,迅速勒马回撤。
饶是这样,也仅剩下三十多匹战马撤了出去。
江雨樵见对方的战马已经离开,便朝着海叔与王毛仲二人低喝一声:“撤!”
三人毫发无伤,迅速返回了车阵。
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手袭击损失了大半的战马,让为首的蒙面人恼羞成怒,他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汉人。
战马虽然受了伤,可人却没事,他相信就算没有战马,自己的这些手下,也可以轻易解决掉对方。
为首之人还没来及下命令,却见对方的箭雨便当头罩了过来。
论起射箭技术,唐人离突厥人差远了。
可对面这些唐人射来的箭,却丝毫不亚于突厥骑兵。
距离很近,四周没有任何遮蔽,那些没有了战马的蒙面人,顿时成了活靶子。
尤其是对方有一人射速极快,箭无虚发,丝毫不亚于突厥的第一神箭手。
不一会,便有二十多个蒙面人,倒在那名汉子的箭下,每支箭都插在死者的咽喉上。
“速速爬倒!”为首的蒙面人一边命令一边迅速爬在地上。
其余的蒙面人有样学样,也赶紧爬了下去。
“兄弟们,该我们上场了!”张猛向童奴一挥手,率先冲了出去。
卢小逸、黎四和二十三名童奴手握鬼头大刀冲向了蒙面人,在跑动的过程中,他们很快便以三两人凑成一组。平日里也是这样训练的,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合击的优势。
上次消灭马匪候疯子时候,童奴们人人都沾过血,对杀人已没有了恐惧。
他们面上平静如水,似乎不是去厮杀,而是去赴宴。
观战的魏闲云瞥了一眼卢小闲,卢小闲的目光中带着自信,让魏闲云多少有些惭愧。
说实话,卢小闲突然决定要去突厥腹地,魏闲云本是不赞同的,毕竟这样做太危险了。
可是,魏闲云又法说服卢小闲,只好勉强同意了。
刚才,那么多蒙面人将他们包围,魏闲云心中十分紧张,比起卢小闲的洒脱来,他只有自愧不如了。
为首的蒙面人见童奴们冲杀过来,猛地从地上站起,手上多了一把弯刀
他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愤怒之极。
之前吃了亏也就罢了,可一群十几岁的毛孩子也来占便宜,难道堂堂突厥勇士竟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勇士们,为了我们的荣誉,将他们杀光!”为首的蒙面人率先冲向了童奴。
本以为很快就能用这些孩子的鲜血洗涮耻辱,但真正交手了,蒙面人才发现,这些毛孩子并好对付的。
如果是单挑,这些孩子肯定不是突厥勇士的对手,可他们三五个人对付一个蒙面人,却让蒙面人手忙脚乱。
童奴们尽情施展平日里练习的合击之术,江雨樵与海叔在一旁阻住别的蒙面人,当童奴们解决掉一个对手之后,他们才会再放入下一个对手。
若是童奴碰上了身手好的蒙面人,眼看着要招架不住的时候,车阵内便会有一支利箭射出,蒙面人肯定是咽喉中箭倒地。
对方哪会想到,卢小闲自用他们给童奴们练兵呢。为首那人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手下就会损失殆尽。
在阵内观战的卢小闲,不禁点点头,可以看得出这些孩子们平时是训练还是刻苦的。
看了一会,卢小闲突然皱起了眉头,像是自言自语:“这些蒙面人的弯刀为何如此锋利?”
童奴们使用的大刀是卢小闲请潞州最好的铁匠,按照封丘的鬼头刀样式特地打造的。
在厮杀中,精心打造的鬼头大刀比起蒙面人的弯刀却差远了。有些孩子的鬼头大刀被折断后,不得不拾起地下蒙面人遗留下的弯刀继续作战。
“他们用的都是突厥的制式战刀,就算比起大唐军队的唐刀也丝毫不逊色!”一旁的默棘连给出了解释。
说实话,默棘连对卢小闲充满了好奇,自从进入车阵之后,他就一直在仔细观察卢小闲。
“突厥的制式战刀?突厥的炼铁技术比大唐还要强吗?”卢小闲有些诧异。
“几百年前,突厥归附于柔然,从那时候起,我们阿史那家族就是柔然汗国的炼铁奴,故而有秘传的百炼钢技术!”默棘连说起祖先的屈辱史,竟是一脸的平淡。
卢小闲若有所思:看来此次来突厥除了寻找突厥纯种马,也少不了打探一下这百炼钢的技术。
“不好!快叫他们回来,对方的马队又过来了!”默棘连突然惊呼道。
果然,刚才撤回的三十多名骑兵见首领被困住了,又疾驰过来。
“左贤王请放心,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卢小闲一点也不担心。
果然,卢小闲的话音刚落,张猛和卢小逸便指挥童奴们交替掩护向后撤退了。
为首之人呼哧呼哧累得直喘粗气,眼睁睁看着童奴们有序撤回车阵中。他此刻的心情百味陈杂,刚才还有十足地信心将对方消灭掉,可现在除了留下满地突厥勇士的尸体,竟然一无所获。
三十多名骑着马的突厥人到跟前便停了下来,也不知为首的蒙面人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一些人下马来,将地上的尸体和兵器全部搬到了马上。
“他们这是做什么?”卢小闲奇怪地问道,“难道要撤退了?”
默棘连望着对方,点头道:“我想他们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待蒙面人全部收拾妥当后,为首的蒙面人死死地盯着车阵,好半晌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默棘连,这次算你命大,只是不知下次你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听了为首之人的话,默棘连浑身竟然颤抖起来,嘴唇哆嗦了好一会,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还有你们这些唐人,敢坏我的事,但愿你们有机会能走出草原!我们还会见面的!”后面这句话,当然是说给卢小闲他们听的。
说罢,为首蒙面人拨马转身而去,其余人也骑马紧随而去。
蒙面人很快消失了,车阵前面的草地变得空空如也。
想起刚才的一幕,卢小闲不由摇头苦笑。
默棘连用大唐的礼节向卢小闲抱拳道:“这位公子,不知您尊姓大名!”
默棘连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卢小闲还礼道:“不必客气,我叫卢小闲,来自大唐潞州,第一次到突厥,很高兴能见到左贤王!”
“卢公子不必担心,我们突厥人有恩必报,你救了我的命,我无论如何也会护送你们安全离开的!”
卢小闲朝着默棘连微微点头道:“那就谢过左贤王了!”
默棘不再说话,而是朝着蒙面人刚才离开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卢小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左贤王,刚才追杀你的人是谁?”
默棘连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好一会才艰难道:“领头的那人是突厥的右谷蠡王同俄,也是我的堂弟!”
卢小闲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默棘连为何会如此震惊。
卢小闲又问道:“这么说,左贤王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的?”
默棘连点点头。
卢小闲好奇地追问道:“左贤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默棘连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了……”
……
原来,默棘连是突厥可汗骨咄禄的儿子。骨咄禄可汗病逝后,当时默棘连年幼,骨咄禄可汗的弟弟默啜便自立为可汗。
骨咄禄可汗在突厥威信十分之高,默啜可汗夺了侄子的可汗之位,怕部众有怨气,便让默棘连做了突厥的左贤王,让默棘连的弟弟阙特勤做了右贤王。
本来,这只是默啜可汗的权宜之计。可随着默棘连和阙特勤慢慢长大之后,默啜可汗便有了心病。
左贤王在突厥通常被指定为可汗的第一继承者,其地位之尊也仅次于可汗。
默啜可汗有好几个儿子,他不想将来再把汗位传给侄子默棘连,便有了将默棘连废黜的心思。可是,默棘连为人宽和,深受各个部落的拥戴。默棘连的弟弟阙特勤勇猛无比,号称突厥第一勇士。他们二人没有大的过错,默啜无法将他们废黜,只能暂时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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