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洛阳县令给他们通风报信了,亦或许是张灵均的随从久久未归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总之,这些人消失了,这让卢小闲之前想好的计划落了空。
“张灵均的那个随从现在在哪里?”卢小闲问道。
“他死了,就在我来见大人之前一个时辰,死在了县衙大牢里!”周爽一脸懊恼道。
“杀人灭口?”卢小闲惊呼道。
“表面上看像是自杀,但我与大人的判断一样,应该是被人谋杀了!”周爽点头道。
“唉!”卢小闲叹了口气,“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知道左右屯营的将领是不是与这些反贼有联系,哪些人被他们收买了。要是能从此人口中审出些眉目就好办了,可惜这条线竟然被人掐断了!”
周爽接口道:“大人,您说的之前我已经审了出来,当时我长了个心眼,没有把供词交给县令大人!”
“什么?已经审出来了?”卢小闲瞪大了眼睛,“可信吗?”
“应该可信!”周爽从怀中掏出几张纸,交给卢小闲,“与他们联系的左右屯营将领的名单,都在供词上面了!一般人是不会知道这些将领名字的!”
卢小闲大喜,接过名单,对一旁的燕谷道:“谷儿,周捕头做事沉稳细心,堪当大用!”
燕谷点头道:“小闲哥,我明白!”
周爽也赶忙向卢小闲施礼:“多谢大人提携!”
掌握了左右屯营的情况,这事等于成了一半。
卢小闲还得与洛阳的各级官员取得联系,让他们做好准备,绝不能让李重福的人占领了洛阳城。
想到这里,卢小闲又问道:“洛阳留守可在留守府?”
“留守大人病了,这两日没有去留守府,而是在自家养病!”
“病了?”卢小闲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想必这位留守大人也听到了风声,被吓坏了,想以这么个方式将自己撇干净。
周爽道:“属下也觉得奇怪,前些日子御史台的蒯大人代表朝廷巡察洛阳政务,留守大人还一直陪着,可这两天却不知怎么就病了!”
“御史台的蒯大人?”卢小闲心中一动,“可是谏议副使蒯正鹏蒯大人?”
“正是!”
卢小闲脸上露出了笑意:“真是天助我也!”
崔文利与张灵均等人已经谋划已久,随时都有可能动手,卢小闲虽然快马赶到了洛阳,可是眼前既要解决左右屯营的问题,还要让洛阳城的各级官员提高警惕,同时还要保证洛阳皇宫不能有失,光凭卢小闲一个人,实在是力有不逮。既然蒯正鹏在洛阳,卢小闲当然不能放过他了。
蒯正鹏的谏议副使之职是卢小闲向中宗所推荐,蒯正鹏对卢小闲还是心存感激的。
当卢小闲找到蒯正鹏,让他持朝廷圣旨,召集洛阳各级官员,揭穿谯王谋反之阴谋,蒯正鹏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从蒯正鹏那里出来,卢小闲便直接来到了左屯营。
当卢小闲宣完旨之后,左屯营将军当即表示遵从圣旨,决不让李重福的阴谋得逞。
为了表明忠心,左屯营将军还按照卢小闲提供的名单,将张灵均收买的几名将领悉数拿下,当场斩首。
卢小闲来到右屯营,按照与左屯营相同的方式宣完旨之后,却并没有让右屯营主将起来,而是向他询问道:“刘将军,不知你是否真心效忠朝廷?”
刘将军信誓旦旦道:“末将绝对效忠朝廷!”
“简直混帐!”卢小闲突然大怒道,“既然效忠朝廷,为何还与乱贼私下串通?来呀,将这反贼给我拿下!”
卢小闲话音刚落,海叔便上前将刘将军绑了。
形势突变,这让右屯营其余众将大吃一惊,都把目光投向了卢小闲。
卢小闲放缓了语气,盯着被绑的刘将军道:“将军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看得出来,李重福根本就成不了气候,为何放着大唐的将军不做,偏偏要与反贼勾结,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刘将军面如死灰,嘶哑着声音道:“钦差大人,是末将糊涂,他们将我的独子掳去,逼我就范,我对不住朝廷的信任!这事因我而起,与右屯营其他人无关,望钦差大人明鉴!”
“有没有关系,我心里有数!”卢小闲面无表情道。
刘将军看向右屯营众将领,大声喊道:“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自作孽必不苟活于世,你们可千万别落个我的下场,一定要配合钦差大人,将那些狗贼一网打尽,我在阴间也会感谢你们的!”
说罢,刘将军当场咬舌自尽。
刘将军悲愤而亡,让卢小闲不禁动容,他叹了口气道:“错了知道悔改,依然是我大唐好男儿。”
卢小闲看向了右屯营众将:“我会在给朝廷的奏折上写明,刘将军是在围剿反贼过程中不幸身亡的,朝廷会给他追谥,他的家人也会由朝廷来抚恤。还有,他的独子,我会派人救出来的!”
刘将军平日里与众将相处犹如兄弟一般,他的死让众位将领惋惜不已,卢小闲不计前嫌,如此厚待刘将军,让众将领不由心存感激。
卢小闲目光如炬,再次看向众人:“还有没有通贼的,现在说还来得及,本钦差既往不咎。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若让我点出名来……”
卢小闲话音未落,便有三人“扑通”跪倒在地……
……
就在卢小闲到达洛阳的第二日一大早,崔文利与张灵均便开始行动了。
张灵均带着从均州同来的的一帮喽罗,还有在洛阳聚集的一些人,开始向左屯营进发。
一路上,他们以享受荣华富贵来鼓惑百姓同往。一些老百姓不明真相,还真跟在张灵均他们的身后,他们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大,很快便发展到近千人,浩浩荡荡向左屯营而去。
那到了左屯营之后,张灵均就开始喊话了:“谯王是陛下的的儿子,如今朝廷被韦皇后所把持,谯王现在要清君侧,屯营士兵如果跟谯王合作的话,可以让你们今后享受荣华富贵!”
喊了好一会,屯营内却没有人应答,张灵均让手下人直接向军营进发。
还没往前走几步,屯营内突然开始向外射箭,箭支像雨点一样密集,前面几人立刻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后面的人吓得赶忙退了回来。试了好几次,他们根本就靠近不了屯营。
怎么办?也不能老在这儿耗下去啊,张灵均虽然是谋士,但真正让他指挥打仗就不行了。无奈之下他干脆改变计划,不在这儿夺取左屯营的兵力了,直接就带着现有的几百人去攻洛阳皇城的大门。
蒯正鹏也没有辜负卢小闲的重托,他以圣旨将洛阳城大大小小官员召集到了留守府,先是将洛阳留守当场罢了官,然后宣布:凡与李重福手下人勾连的官员,若能回头既往不咎,否则一律按谋反处置。同时,要求各级官员各司其职,严密防守,绝不能让反贼占领洛阳城。
当张灵均带领着他的人来到皇城时,负责守卫皇城大门的皇城使早已把大门就给关上了。
张灵均再次受挫,几次强攻攻不进去。
怎么办呢?
张灵均一不做二不休,下令点火把大门给烧了,无论如何也要攻进皇宫去。
火刚点着,卢小闲便带着右屯营的兵力包抄过来了,张灵均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前面有大门挡着,后面有官兵堵截。
没办法了,逃吧,张灵均拼命打马逃跑了。
论打仗不行,可论起逃命张灵均却很有一手。在逃跑的路上,张灵均始终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崔文利不是去右屯营了吗?
右屯营将军不是已经答应出兵襄助他们了吗,怎么会是现在这种结果?
没错,崔文利的确是带着人去了右屯营军营。
不过,他也很是小心,当他看到前来迎接的不是刘将军,而是另外一名副将,心中便有了一丝警觉。
副将请他们入军营,崔文利长了个心眼,让刘海带着众人进了军营,自己却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静观其变。
卢小闲在军营内守株待兔,进去的人当然无一幸免,悉数被擒。
卢小闲带兵前往洛阳城,躲在暗处的崔文利看的分明,他知道大势已去,当然不会去自投罗网,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卢小闲带着右屯营的人马平息了洛阳城的叛乱后,又以朝廷钦差的身份,命令左右屯营派兵进驻东都洛阳,在全城戒严,让士兵按画好的崔文利、张灵均二人的画像,逐户搜查。
……
薛讷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卢小闲平定叛乱后的第三天赶到了洛阳。
薛讷一到,卢小闲便以钦差大臣的名义,向留守洛阳的各级官员宣读了中宗李显的圣旨:以薛讷为行军总管,卢小闲为监军,以洛阳左右屯营为基础,征集军队五万人,分道出击均州,剿灭李重福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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