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宏德法师这话,净空也不再劝,盘腿坐在师父旁边,双手合十道:“弟子明白,师父,让弟子陪您吧!”
法坛下的卢小闲一听便急了:“法师,大食人凶恶残暴,您万万不能留下!”
宏德法师微微一笑:“施主好意贫僧心领了,既入佛门一切都放下了,怎会舍不得一副臭皮囊?施主请勿再劝!”
说罢,宏德法师闭目又开始诵经。
黑蝎子盯着净空,可怜巴巴央求道:“师父,您舍得丢下我不管吗?求求您了,跟我走吧!”
净空慈爱地看着黑蝎子:“徒儿,我俩的师徒情份到这里就尽了,为师有为师的归宿!”
说到这里,净空看了一眼台下的卢小闲,又对黑蝎子道:“听师父最后一句劝,今后跟着卢施主,他会为你指点迷津的!”
说罢,净空也闭目诵起经来。
无论黑蝎子怎么哭喊,净空都不再理会黑蝎子。
见此情景,卢小闲知道再劝也没用,他回头对狼天吩咐道:“你去把她带下来,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狼天点点头,三两步上了法坛。
黑蝎子已经哭成了泪人,哪肯听狼天的劝。
无奈下狼天只好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扛在肩下了法坛。
卢小闲与仇恨水的手下穿着粟特百姓服装,举着着兵刃和弓箭,与包围他们的大食士兵对峙。
卢小闲朝仇恨水做了个手势,仇恨水心领神会,用暗语向手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大食士兵紧张万分,哪敢让他们离开,没有主帅下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法坛上的海叔,对苏伽轻声道:“赶紧下令,让他们闪开!”
苏伽没有说话。
海叔手中的弯刀稍一加力,苏伽脖颈间鲜血渗了出来。
苏伽咬咬牙,还是没说话。
海叔冷声道:“我没时间在这里与你干耗,我数三声若不下命令,我只有先杀了你!自己掂量着吧!”
苏伽听了,身子轻微一震。
“一!”
“二!”
不待海叔的“三”出口,苏伽像泄气的皮球一般颓然道:“好,我下命令!”
苏伽下达命令后,大食士兵让开了道路。
卢小闲与仇恨水的手下,疾风闪电般急急向城外掠出,黄尘向着东南方向滚滚而去。
看着卢小闲等人离开了,海叔说了声“后会有期”,将弯刀丢在地上,掠下法坛,三两步蹿上沿街店铺的屋顶,转瞬便没了踪影。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大唐人来无影去无踪,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大食人征服康国,铁腕雷霆之下,从未如此丢脸过。
片刻后,苏伽醒过神来,看了一眼法坛之上诵经的宏德法师与净空和尚,心中不由腾从一股怒火,拾起海叔刚才丢下的弯刀,手起刀落,二人的人头颅便被斩下。
一片落红,两颗人头在原地打转,表情不改平静祥和,似是在嘲笑苏伽的疯狂,宏德与净空的身子却依然不倒,。
苏伽缓步走下法坛,面无表情来到王宫台阶前,嘴唇动了动,终究忍住了没有说话,只是一挥手,带领大食士兵转身离去。
北方袭来的冷风还在城中绞动,卷起黄沙万千。
康居城一片寂静,无数双眼睛随着大食士兵的身形移动。所有客商、百姓和舞姬歌女都瑟缩着躲回了房中,生怕大食人受挫后爆发出可怕的怒气。
……
就在苏伽处死宏德法师当天,大佛寺被大食士兵焚毁。
紧接着,苏伽命令将康国的佛教寺庙全部拆除,原址上修建大食教寺庙。佛教僧人要么被杀死,要么强令还俗。
苏伽残酷命令下,康国百姓遭了殃,不愿信大食教的要么被抓起来,要么处死,康国上下顿时乱成一锅粥。
很多百姓盼望那些大唐人能够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但他们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了音讯。
从希望变为失望,再到绝望,就在唐国百姓已经麻木之际,突然又传来了那些大唐人的消息。
康居城建在大漠戈壁中的绿洲上,有人家,有牛羊,还有一潭碧水滋润着大地,城中生出一片碧绿的天空,生机勃勃,鸡犬相闻,犹如世外桃源,在这里显现着风平浪静的大漠风情!
然而,暴风肆虐中的大漠,却是另一种景象,风吹来,黄沙跟着跳舞,整个天空成了黄沙肆虐的舞台,翻滚的黄沙,跟着狂风,沙丘移动了,脆弱的绿洲在肆虐的风沙中颤抖,担心滚滚而来的沙丘淹没了自己。
如此,一季风沙,让大漠变了地形,然而那不安分的沙尘,随着不肯减弱的风,一直向远处飘去。
在这样的日子里,康国百姓一般是不出门的,特别是康居城的男人们,要么待在自己的家中喝着热茶,要么去城里的酒肆饭馆。
去酒肆饭馆的人并不完全是去为了吃饭喝酒,很多人是为了打听消息。酒肆饭馆里常有过往的粟特商人住宿,他们是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
吉祥居是一个酒馆,在康居城里并不起眼,此时大堂的桌前坐满了人,三三两两在聊着什么。
一个矮个中年人神秘地对同桌另一人道:“知道吗?仅仅半个月,那些大唐人已经劫杀了五十多名落单的大食士兵!”
邻桌的一个年轻人耳朵很尖,听了矮个中年人的话,好奇地探过头来问:“外面都在传是黑蝎子干的,怎么又成那些大唐人做的了?”
“你懂什么?”矮个中年人不屑地白了一眼年轻人,缓缓道:“黑蝎子名气是大,可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那么多大食兵?再说了,黑蝎子以前只脱男人的裤子,什么时候为难过大食人?那些大唐人来了以后,才开始有大食兵不断被杀,说是黑蝎子干的,其实就是那些大唐人干的!”
年轻人听了,心悦诚服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你以为呢?”矮个中年人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神色。
一个大胡子粟特商人正在独自喝酒,斜眼瞅了瞅矮个中年人,看不惯对方的自以为是,冷冷插言道:“哼,你说的那些,都已经是过时的消息,有什么可显摆的?”
矮个中年人不乐意了,他不服气道:“我这是过时的消息,有本事你说些不过时的呀?”
酒馆大多都是好事之人,听了矮个中年人的话,不约而同把目光瞅向大胡子商人。
“五两银子!”大胡子商人不动声色道,“若我说的消息你没听过输给我五两银子,若你已经听说了我输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好,赌了!”矮个中年人爽快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
“那好,各位做个见证!”大胡子商人将酒杯放下,扫视了一圈众人,缓缓道:“三天前,大食军主帅苏伽……”
之前提问的那个年轻人忍不住问道:“大食军的主帅不是总督屈底波吗?什么时候变成苏伽了?”
大胡子商人、矮个中年人和竖着耳朵认真倾听的酒馆众人,齐齐恼怒的瞅向年轻人,目光充满鄙夷: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康居百姓谁不知道,总督屈底波名义上还是大食军的主帅,实际上早被苏伽架空,大食军大权已经掌握在苏伽手中。
年轻人见自己的不合时宜讨了众人嫌,伸伸舌头,缩回脖子不再作声。
大胡子商人接着道:“苏伽在康居城被刺杀,虽然没被要了命但也受了伤,帅府侍卫十死十二伤。苏伽被吓破了胆,当晚连夜就搬到城外的大食军营去了!”
“是那些大唐人干的吧?”年轻人兴高采烈道。
众人再次把鄙夷的目光射向年轻人,年轻人干脆别过头,不再看众人的目光。
“你说的这事我听说了,还有什么新消息吗?”矮个中年人不愿意服输,故意强辩道。
“你听说过了?”大胡子商人把看向其他人:“你们都是证人,他这是不是耍赖?”
众食客当然知道矮个中年人是在耍赖,可为了听到更多的消息,只好齐声道:“他这不算耍赖,有什么消息你接着说吧!”
大胡子商人无奈,只好摇头道:“前天中午,那帮大唐人袭击大食军队的一个辎重队,负责押运的二百五十名大食士兵一个没剩下被全部歼灭。除了粮食被拉走之外,其余的物资全部焚毁。”
“这是真的?”
大胡子商人的消息太惊人了,连号称消息灵通矮个子中年人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之前,大唐人以黑蝎子的名义袭击大食人,主要以落单的大食士兵为主,像这样一次歼灭二百多名大食士兵,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众人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些大唐人现在在哪里?他们下一个目标又会是什么?
就在康居城百姓议论纷纷之时,卢小闲、仇恨水等人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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