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在外面痛快的玩了一下午,回了王府,问了其他公子回来没,听到还没回来,朱标就直接回房,洗了个热水澡。
又让云锦给自己换上一身贵气的红白金丝卷云袍,里面是玄黑龙纹小衫,脚下穿着镶玉亮云靴,腰上是二十四块蓝宝石的腰带,旁边用红线系着墨玉盘龙佩。
朱标没理会小丫头们吃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天色就抬步到前院等着,不一会就看见一群神色慌乱的仆从簇拥着几个得意洋洋的小子走了过来。
那几个仆从一看见朱标就腿一软,朱标没理会他们,仔细看了一下弟弟们,确定没有受什么伤。
还没等朱标问,老三朱棡就得意洋洋的表功:“大哥你不知道!刚才我们跟那帮家伙说了昨天玩的东西,他们还都挺羡慕,就是那个李茂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样子。”
“我们没理他,过一会那家伙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那居然说大哥你就是个书呆子,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一听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剩下的赶忙接口说:“我也上去打了。”
都是一副我努力了,大哥你要奖赏我们的小表情。
朱标含笑听了就知道,刚开始多半是李茂看风头被抢光了,有些不服气罢了,到后来说出这句话,肯定是朱樉去刺激他了。
“有没有伤到你们?”
后面的仆从赶忙爬上来:“回世子爷的话,我等怎么敢让小公子们受伤,一看打起来了我们就上前护住了众位公子。”
朱标一挥手:“下去吧,没你们的事。”
朱标又问道:“那他们可受伤了?”
朱樉说道:“李茂他们人多,虽然不敢打我们,但是也护住了他,幸好老四趁他们不注意打了李茂一个黑眼圈。”
朱标闻言看了一眼朱棣心想不愧是永乐啊,出手就是狠。
还没等朱标说话。就见外面来了几辆马车,有男有女都领着一个孩子,他们看见了朱标就赶紧上前:“见过世子爷,我等特来请罪。”
朱标摆手:“不过是孩子玩闹罢了,何谈请罪还请回去吧。”
朱标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走,看了一眼朱樉见他摇头,就问一旁的门房:“可见李家来人?”
门房回道:“倒是有一个管家来了,刚才在最后面,世子爷可能没注意”
朱标点点头目光一寒,若是众人没来就罢了,其他人都带着孩子来亲自请罪了,李家就只派一个管家,那怕只是一件小事,但这就是不敬!
朱标面色温和的对着弟弟们说道:“既然把人家打了一个黑眼圈,咱们总得上门道歉。”
那几个面面相觑:“哥,咱们不让他李茂来道歉就够意思了,哪有我们上门道歉的说法!”
朱标看着朱棣说:“老四,你想不想跟哥去一趟,要是不想就让你二哥替你去。”
七岁的朱棣也不是怕事的:“哥,我跟你去。”
老三朱棡赶紧拦住他,不满的对朱标说:“哥,没道理去啊,李家是挺厉害但也看得跟谁比,说到底还不是臣子,哪有咱们去道歉的!”
老二朱樉一把揽住他:“走吧,大哥自有打算。”
朱标拉起朱棣的手就出了王府,门口张远驾着一辆马车停在哪,周围影影绰绰的还跟着上百人。
等上了马车朱棣看着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大哥一肚子的疑问。
但是看朱标没有说话的意思,朱棣也只好老实的坐着。
过了不远,就到了李府,远瞧雾气沼沼,瓦窑四潲,就跟一块砖抠的一样。
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
对过儿是磨砖对缝八字影壁;路北广梁大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
马车停在大门前,朱标没着急下马车,就端坐在车上,自有人上去通禀。
不多时就听见有一群人的脚步声逼近:“臣李善长恭迎世子。
朱标这才拉着朱棣下了马车跟李善长说道:“打扰李公了,此次打扰是特来向李公请罪的,我弟年幼竟然打伤了贵府公子,标在此替弟弟向李公道歉了。”
朱标说完就要弯腰,李善长一把拉住朱标:“臣惶恐,臣岂敢让世子道歉,臣刚刚回府,还不知道此事,否则早就前往王府向王爷请罪了”
朱标一笑,向王爷请罪的潜台词就是凭你还没资格让我李善长上门道歉。
李善长说完就回头也不问是哪个孙子就直接喝到“去把他关进柴房面壁思过,没有老夫的命令不准给他吃饭。”
朱标面色温和道:“是我等来道歉,岂能让小公子再受罚,还请李公宽恕吧。”
李善长弯腰请他们进去顾左言右道:“世子怎么称呼臣为公呢?这不和尊卑,还请世子改口,莫要羞辱臣下了。”
朱标抬步踏进李府:“李公莫要谦虚了,以您的功劳,封爵国公岂不是理所当然,听闻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开国大典了,就当是本世子提前恭喜李公了。”
李善长连道不敢,朱标看着周围的布置气派富丽又别有雅致,要比起来,自然是比新宫差,但是却比吴王府还要好上几分。
朱标的脸上笑容更添了几分,对着一旁的李善长说道:“李公的府邸果真气派,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李善长笑了几声:“世子何必心急,您的东宫就是臣负责修建的,臣参考了各种古代文献,又请了最好的工匠,必让世子满意。”
朱标摇摇头走进了正厅,里面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水图,下面是精致的紫檀桌木,李善长自然的让朱标坐在了上首,朱棣坐在朱标的下面,而他坐在朱标的对面。
张远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朱标身后。
朱标端起刚上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看了一眼坐的板正的朱棣:“老四喝茶,你也玩了一天了,想必渴了。”
李善长也接口道:“可是不和四公子的口味?”
朱棣只好默默的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朱标这才跟着李善长扯起皮,这是个老狐狸了,说话滴水不漏,但是没关系。
朱标亲自领着弟弟来道歉这件事马上就会传出去,让李善长的声势越演越烈。
到时候趋炎附势者或者李善长的政敌自然会加大火力推动李善长的声势,而他真正的心腹则是会想尽办法压制。
到时候谁是谁的人一目了然。
李善长聪明的话就知道自己应当自污了,主动舍弃宰相的争夺,老老实实的领一个国公的爵位养老就是。
至于朱标自己名声,他才十二岁,贵为未来的储君,不过是弟弟打了人,他就深夜领着上门道歉,这是何等的仁德。
朱标又跟着扯了一会,就领着朱棣告辞了。
李善长亲手扶着朱标上了马车,恭敬的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去。
看着马车拐弯,面上祥和的笑容一敛,目光里透出几分寒光又迅速消失。
看着身边的家人:“往后都老实一点,绝不可与王府发生冲突,若是有就立刻通知我。”
李善长的夫人皱眉说道:“不过是孩子打闹罢了,连世子都亲自上门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善长没有再接口,世界上最蠢的事情,就是明知道对方是蠢货还跟他争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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