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朱标还记得冯国用的长相呢,朱元璋打下集庆后改名应天,设立了天兴建康翼大元帅府,冯国用毕竟是老朱的心腹谋主,经常出入其中。
那时候朱元璋常在外面东征西战,若是难得没有出去,就很粘着儿子,晚来得子稀罕的很,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流口水打奶嗝的朱标,常抱着他接见将帅们。
朱标记的冯国用其人长得倒是不怎么好看,山羊须身材消瘦,常年儒冠儒服,气度倒是不错,温文尔雅,但总有股沐猴而冠的感觉。
其实朱标那时候不认识他,毕竟冯国用也没有徐达常遇春李善长等人有名气,只是诧异于此人如此之丑,为何能还能在老朱面前散发出如此强烈的自信,所以印象深刻……
此后冯国用协同诸将接连攻取镇江、丹阳、宁国、泰兴、宜兴,又随朱元璋征讨金华,进攻绍兴,累功升至亲军都指挥使,期间不少将帅都受过他的恩惠,比如徐达就曾言欠他一条命。
只可惜英年早逝,在参与绍兴之役时,冯国用因暴病死于军中,年仅三十六岁,朱元璋为之痛哭,于鸡笼山筑坛来祭奠他,后绘像于功臣庙,位列第八,开国后追封为郢国公。
此人死的实在有些早,正是朱元璋大展宏图的关键时期,也是将帅们立功的重要时期,否则无论从资历或者才能来说,其地位排名都绝不应该仅仅是第八,可见时也命也……
如此情况之下,冯国用的遗泽就落到了其弟冯胜身上,袭其官职,典掌亲军,毕竟那时候冯城年幼,不足以接收其父的部将,而冯胜也是一代英才,继往开来立功不断。
开国后冯城袭爵郢国公,宋国公冯胜也上奏朝廷希望等自己百年之后,宋国公之爵当由冯城嫡次子承袭,朱元璋允之。
说起来冯城还婉拒过郢国公之爵,估计也是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门两国公确实有些太显赫了,只不过被朱元璋驳回了,毕竟那时候他们父子俩的打算就是广封爵位,以观后效。
而且老朱确实对死去的老第兄们有感情,加上冯国用也是淮西人,所以就造成冯城在勋贵当中的特殊地位。
按理说他走在徐允恭前面也是应该的,毕竟徐允恭常茂等人虽然是世子,但也没袭爵,终究是个小辈,而冯城已经是郢国公了,就是去见中山王府也得徐达亲自接待陪同,现在却甘居末位,可见其人低调谦逊。
冯城旁边就是邓镇了,卫国公邓愈之子,亦然是顶级勋贵子弟,只是与周围这几位相比,那就相形见拙了。
六人规矩的走到朱标书案前方下跪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朱标应了一声后说道:“免礼起身吧,刘瑾去搬来几个凳子。”
刘瑾应诺一声,周遭的宫女太监已经忙活起来,而起身的几个又再次谢过,朱标瞧着他们的衣服说道:“看来是刚下卯就过来了,本宫记得你们几个除了李祺在中书省之外,其余的都在大都督府挂职吧。”
徐允恭看了眼冯城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就当先回答道:“正是,李兄在中书省任员外郎,我等四人都是在大都督府挂都事经历的职,冯兄则是任大都督佥事。”
员外郎以及经历都事皆是六七品的小官职,冯城的都督佥事则是正二品的官职,当然了,这都是实职,若是说虚职,那他们除了冯城各个都顶着从三品轻车都尉的衔儿。
这时候凳子也搬来了,刘瑾挥手让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退下,只留下了义子刘安与他在殿内伺候茶水。
朱标点点头后说道:“入秋有段时候了,大都督府可有商议过北方军情?”
这问题就涉及到徐允恭几人的盲点了,他们虽在大都督挂职,不过平日都是在城内城外军营当中练兵,或者负责值守巡查的工作,大都督府衙内开会也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参与进去的。
冯城见状开口道:“回禀殿下,自然是商议过的,尤其是得知北方草原隐有白灾降临的趋势后,几乎天天都会同兵部商议。”
“那商议出来的结果呢?还有你是如何看的?”
冯城深呼吸一口回答道:“按照目前常帅那边传过来的蒙古动态来看,恐怕确实是要有大动作了,左都督已经联名兵部尚书上奏圣上了,致于微臣以为白灾一到蒙古承受不住,定然是要入侵我大明劫掠的,所以朝廷要提前预防。”
朱标双手交叉认真的看了眼冯城,有边军以及亲军都尉府传来的消息,这是但凡带点脑子就分析出来的东西,不知道这个冯城是就是如此,还是扮猪久了真变成猪了,按理说没必要在他面前藏拙。
不过这时候也不好多问,而且想看一个人的能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交给他繁杂事项让其去处理,冯城再想藏拙也不敢耽误正事,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朱标把目光投向徐允恭说道:“都听到了吧,北方战事将起,你们有何想法?”
这几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被叫来,然后在有被突然提问,实在有些搞不清太子殿下想让他们做什么,以及如何表达才能让殿下满意。
常茂站起身高声回答道:“男儿功名马上取,臣愿北上抵抗蒙古,卫我大明不受侵扰!”
傅忠毅然站起身,雄壮挺拔的身躯配上一幅稚嫩青涩的面庞:“俺也一样!”
朱标哑然失笑一手扶额笑了几声说道:“常帅麾下几十万将士,不缺你们几个。”
常茂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那叫他们来干嘛,总不会是出谋划策吧,那还不如找兵部那些黑心的来呢。
傅忠却是面色涨红道:“殿下,末将不敢说万人敌,但怎么能领兵冲锋陷阵摧…摧…”
“摧锋折锐”李祺帮着傅忠补完那句话后再朝着上位的朱标拱手道:“臣等微末,北方有常帅执掌,朝廷又早有防备,而且庙堂之中不乏百战骁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等领兵抗敌,想必殿下叫臣等来是另有委任。”
徐允恭也开口道:“请殿下下令,无论何事臣等皆将尽忠效命万死不辞!”
李祺从来都是个聪明人,现如今骄狂散尽宛如尘尽光生,虽然还没有照破山河万朵的气势力,但也有了其父李善长的几分风采。
而且还因为要尚公主,所以想着在朱标面前竭力展现自己的能力,生怕以后沦为坐府朽木,整日去祭祀宗庙,一辈子伺候公主混吃等死。
对没出息的纨绔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可对有能力人来说不比坐牢强多少,尚公主是无法避免的,这是家族的需要,除非他暴毙了,否则绝不可能推掉。
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就在朱标身上,现如今能更改礼部关于驸马规定的只有两人,李祺没胆子去求自己未来岳父,所以只能在自己未来大舅哥面前好好表现。
致于徐允恭,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很明确,忠君报国不负平生所学,自己父亲就是他最好的榜样,亦然是他追求的方向,统帅三军扶皇保驾开疆扩土!
徐允恭一直庆幸太子在军事方面的才能一般,对一个励志成为无敌统帅的人来说,自己效忠的君主比自己还强,无疑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挫败感并且怀疑人生,自己父亲就是一个活生生例子,当今圣上实在全能的让臣子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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