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大明每年得到的竟只有绢一千多匹,漆两千多斤,苏木五千多斤,翠羽两千多根,扇子一万把……
这已经不是得不偿失的问题了,但在这个问题上朱标还是支持朱棣的,国之大事不能光顾着眼前的利弊得失,放弃安南,等于放弃了明朝对于中南半岛的军事经历政治辐射,更使得大明对外政策,是从攻势转为了守势。
这很不好,有安南在,大明就可以在军事上辐射中南半岛范围,同时可以建立海贸根据地,促进南洋经济发展,从陆路和海路上共同巩固大明的海上实力维护贸易体系。
当然了,以朱标的目光来看,朱棣在战略布局上是对的,但具体实施上有很大问题,这也导致明朝在安南根本建立不了行之有效的统治,而且选择的后继之君太过于温和保守,导致了人亡政熄的事实…
“父皇怎么看安南?这次北疆战事意义颇大,儿臣估计纵然云南梁王还会顽固抵抗,那大理段氏一族可是机灵的很,眼看着草原衰落,定然会主动依靠大明,顺利的话里应外合云南归附,那我大明就正式同南洋诸国接壤了。”
朱元璋虎目一寒:“先叫安南将吃下去的给咱吐出来,否则咱也得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吊民伐罪!”
安南虽是秦汉故地,但因为云贵山林的阻隔,导致中央对那边的统治从来都不算多稳固,历朝历代多有反复。
现如今更是趁着元末乱世大明未立之时,一度发兵攻入思明路永平寨,超越元代定界铜柱二百余里,霸占丘温、庆远等五县拒不归还,老朱一直碍于云贵未附大军难以越境征伐忍下了。
如果明年顺利的话,平定云贵后定然要以大势逼迫安南归还土地百姓,也是借此机会正式对南洋诸国施压,让他们知晓天朝上国的威严。
朱标沉思片刻道:“过完初五儿臣就派人去云南走一趟,辽东的纳哈出已经同意让儿子来大明朝拜父皇,可以看出他已经偏向投诚了,如此梁王孤掌难鸣,想必他自己也清楚该怎么做了。”
朱元璋饮下一杯酒后说道:“此人当死。”
这一桌子上的人除了还在埋头干饭的朱露外,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得闻此言也没什么惊吓的表情,马皇后也只是不满老朱在这大喜的日子说这话。
朱标立即举杯致意:“父皇口含天宪金口玉言,那此人就当死。”
元朝梁王是元世祖忽必烈第五子云南王忽哥赤的后裔,世代镇守云南,当今梁王是匝剌瓦尔密,此人阴狠毒辣无情无义。
至正二十三年的时候已经自立为帝的明玉珍及其弟明二率兵三万攻打云南中庆路,梁王把匝剌瓦尔密逃奔楚雄,当时的大理总管段功出兵援助梁王,和明玉珍大战于吕阁关,保住云南不失。
后来段功夜袭古田寺,用火攻将败明玉珍击退,并在七星关击溃明玉珍的兵马,终收复中庆路、夺回昆明。
战后,梁王拜段功为云南平章政事,同时将女儿阿盖公主嫁给段功,梁王与段氏交好了一段时间,只可惜人心鬼蜮云诡波谲,何况大恩似大仇……
由于双方结亲,大理段氏作为土著本就比梁王更得民心,段功势力飞涨,眼看就要超过梁王,于是梁王怀疑段功有并吞云南全境的野心,因而要女儿阿盖公主将丈夫毒杀。
据朱标得到的消息,虽然是政治婚姻,但段功与阿盖公主成婚以后夫妻恩爱感情融洽,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盖公主自然不肯,还把事情都告诉了自己丈夫,但云南终究是梁王的地盘,段功死了,阿盖公主也殉情而亡。
当然了,这段足以被传唱的凄美爱情故事对朱标这种玩政治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段氏的掌门人被梁王杀了,那么段氏必然是敌视梁王的,两者离心离德就好办了。
朱标其实本打算先两头拉拢,如果顺利的话还是以册封梁王趁机剿灭段氏为上,因为梁王只要迁到大明就是无根浮萍,想什么时候让他死他就得死,毕竟他的靠山元朝都没了。
但一个经营地方几百年的段氏就不一样了,一旦选择招抚,那么又是一个根深蒂固的土司,贵州那些已经够让朱标头痛了,自然不希望再有。
不过既然自己父皇希望梁王死那就没办法了,联合段氏就是最优的选项,好在段氏经过历代梁王的死命压制,其势力并不如贵州的陇赞阿期等土司,加上云南与南洋诸国接壤,大明必然是要大规模驻军的。
父子俩寥寥数语就定下了明年一整年的对外政策,这也是君主集权的好处,否则要是都拿到朝堂上讨论,十天半个月连个大体方向都捋不清。
午膳过后,一直紧紧盯着这边的妃嫔们仰着笑脸领着皇子公主们都过来了,热热闹闹的说着喜庆话,几个地位高生育了皇子的妃嫔才有机会在马皇后的带领下去见见两个酣睡中的皇孙。
热闹了一下午,看时候差不多了老朱领着儿子们先到奉先殿请祖宗牌位到太庙,然后一起举行合祭。
动祖宗牌位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尤其朱标作为皇族宗子更要作为表率,下跪磕头磕头头晕眼花,护送牌位到了太庙之后也消停不了,一年一次的正祭更是庄重无比。
朱元璋身穿赤龙袍跪于最前庄严开口:“臣朱元璋敢昭告于太社之神、太稷之神:惟神赞辅皇祇。发生嘉谷、粒我烝民。万世永赖。时当仲春、秋、礼严告祀、报谢、谨以玉帛牲齐粢盛庶品。备兹瘗祭,尚享……
这是祭拜江山社稷,然后还有众多上古圣皇先哲需要轮班祭祀,有一些是朱标可以代替念诵祭词的,但更多都是需要皇帝亲自祭祀的。
一直到晚上朱家的男人们才有一点点时间喝茶吃两块点心补充体力顺便去解决个人问题,然后就要继续,他们忙着其余人也消停不了。
尚宝司在禁城奉天殿设皇帝御座,并设宝案于御座之东、香案于丹陛之南,教坊司要设中和韶乐于奉天殿内东西,这些陈设都坐南朝北。
初一拂晓时分,礼部要领着亲军都尉府陈设卤簿、仪仗于丹陛及丹墀,设明扇于殿内,列车辂于丹墀。仪式上有鸣鞭者四人左右各二,均面北而立。
一般这个时候疲惫不堪的皇帝已经一众皇子们都回后宫守岁了,其实也就是意思意思,偷偷进去睡两三个时辰也没人管,而朱标这个太子却是不能,许多东西都是他前段时间同礼部协商定制的,他必须在明早礼仪开始前好好检查一遍。
对平民百姓来说过年就是歇息享乐,但对皇家以及一众上层京官来说确实难过,仪式对皇室和大臣都是个艰巨的任务,对参与者的脑力和体力上都是个严峻考验。
幸好朱标早有准备,这几天提前把觉睡足了,打着精神检查了礼乐以及奉命护卫的金吾卫仪仗,今年毕竟是非常重要的一年,无论南北都有大胜,所以必须隆重。
否则的话朱标也懒得折腾了,仪式上的东西看起来不重要,但其存在却有必要,也有意义,这是不得不承认的,否则早就被废弃了。
不仅是明日百官朝贺需要朱标盯着,皇后接见命妇的事宜也得是他预备,谁让朱标心疼自己太子妃呢,虽然出了月子,但这寒冬腊月还是少走动的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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