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等历经地方,也是时候回京任职了。”
朱标让人给四人赐茶:“按说你们进士及第之后,就该留在翰林院养才储望,只是奈何朝廷官吏紧缺,不得不放你们下地方州府。”
自古以来朝廷培养官员都是有一套流程的,一甲二甲出身的先在翰林院养才储望,明面上是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但实际上是观摩朝廷运转,学习丞相尚书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
用几年的时间高层建瓴,让他们看个明白,然后就是下方地方州府县,培养实际治理民生的能力,看能否学以致用,将学到的都用出来。
在这一步骤就可筛除大部分人,运气好些的还能回京当个御史翰林,运气不好些的就只能在府县任闲职终老。
而脱颖而出的,则是会被下放到条件更不好的地方任主官,检验心性与能力,若依旧能将这等府县治理的井井有条,朝廷就会加以恩赏。
将人调往富庶的州府任同知,继续学习地方政务,等过七八年后直接调回京中任侍郎等职务,再过七八年下放大州府,担当要职。
然后再动就是要看天子的心意了,可为中枢一部的主官或为地方封疆大吏,这就是正常的流程,当然,仕途坎坷曲折,一步登天或是满门抄斩,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现在除了吴伯宗外,另外三人已经在边疆贫困府县任过父母官了,政绩卓著,虽不能彻底改变当地的问题,但也想出来了行之有效的措施,让当地百姓生活好了许多。
因此朱标打算将他们提回中枢补补课,而且随着阎东来陈佑宗分别去了四川辽东,他在中枢得用的心腹还真是空出来了,必须要填补一下。
“臣等唯君命是从。”
朱标拿出一份早已盖好了印玺的公函道:“郭翀调任为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张帆调任为户部司务厅总司,李进调任为通政使司左参议。”
“诺!”
对着吴伯宗道:“钦天监最高也不过五品的监正,你还年轻,若有意,本宫可调任伱去通政使司或鸿胪寺。”
吴伯宗若从己出发,是无意执着于品级的,自觉天文历法亦蕴含利民之道,主要还合自己的志趣,只是主君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对他还有寄托。
而且久在中枢,他也清楚这时候太子殿下需要心腹坐镇几处要点,于公于私,都不该为一己之私而推脱臣责。
“微臣愿往鸿胪寺。”
朱标点头称善:“你姿容风采出众,代表大明接待藩国使臣再好不过。”
“便调任为鸿胪寺左寺丞吧。”
“微臣叩谢殿下。”
郭翀三人都是正五品的官职,而吴伯宗的左寺丞则只是从六品,郭翀几人的心也终于落定,虽然是有同科之宜,但若吴伯宗这就追上他们,那难免心中有些不忿。
毕竟他们三人历经地方艰辛,转辗各州府赈灾抚民清吏治,都有数次性命之忧,而吴伯宗一直以来只是在钦天监安享太平。
朱标又手拟了一份公函给吴伯宗,让四人去吏部走章程,有太子手书在,吏部尚书必然不会推诿。
等四人走后,刘瑾端着茶水上前:“爷,中山王夫妃遣人来求请太医,说是府中少夫人李氏提前分娩了,太子妃闻之,立遣了三位太医过去,皇后娘娘闻之又加派了两名太医。”
朱标接过茶盏吩咐道:“从库中取宝参送过去,有任何情况立即来奏。”
中山王徐达和世子徐允恭如今都不在京,一个又去了西南巡视地方卫所兵马,一个回了云南继续协助沐英治理云南。
想了想吩咐道:“若是顺利生了,无论男女,都请太子妃走一趟。”
“诺。”
这若是男孩,那就是中山王的嫡孙,是未来支撑朝廷勋贵体系中的重要一环,若是女孩,那就更了不得了,是朱标的儿媳妇,大明朝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这时候常洛华也正巧入殿,作为太子妃,在东宫和文华殿是不需要任何通报都能直接进入,这是专属于太子妃的尊荣。
朱标放下茶盏起身,常洛华屈身行礼:“臣妾方才来时得知殿下正在接见外臣,就在外园避了避。”
“是开国时的第一批进士,也是本宫可信赖的心腹,如今回京任职,你有闲暇可传唤其妻女入宫赏赐。”
“臣妾知晓了。”
朱标上前拉过妻子回到椅子上坐下,椅子自是宽大,但坐两个人肩臂就肯定是要贴在一起了,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默契的垂下了头避开了眼。
见状俩人相视一笑,成婚数年孩子都生了,自然也不会太羞涩,朱标看了看妻子精美庄重的衣饰钗发道:“是准备去王府?还是等一等吧。”
若是喜事自是没有什么忌讳,但若有不测,府中必然极尽伤感,太子妃上门又不得不恭敬以待,倒是都不方便了。
常洛华点头道:“提前发动了,哎,也不知上天能否保佑。”
闻言朱标也没说什么,前几日后宫又夭折了孩子,生产时就很勉强,母女俩煎熬几个时辰,就都先后去了,老朱也是连着几日没心情好好进膳。
这种事,什么人家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过了三盏茶的功夫,刘瑾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禀报,王府传回来消息,少夫人生了个千金。
夫妻俩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提了起来,儿子三岁的时候就有媳妇了,这可真是让当爹娘的不知是喜是忧。
“将那块赤凤玉带上,哦不,还是等百日之喜的时候吧,那时徐允恭也回来了。”
去年有蕃国进献国宝,是一块硕大的赤红玉,艳若鸡冠,油脂光泽,其紫红处如凝血、赤红处如朱砂,质地细腻温润,是天下罕见的珍宝。
老朱欣然命宫中巧匠,整取了两只手镯和一块赤凤玉佩,都赠与自己的发妻,其余零碎则是镶嵌入钗坠中,散给了儿子们。
马皇后向来是不喜欢佩戴这种贵重的东西,但毕竟是丈夫的一片心意,就自留了一只手镯,其余的都给了儿媳妇常氏。
那时正巧开中山府的少夫人李氏传来怀孕的消息,常洛华就说自己也只留个手镯即可,玉佩就留给儿媳妇。
朱标拉着妻子起身:“那你就先走一趟吧,我去见父皇。”
夫妻俩在左顺门前分开,太子妃乘辇至端门,然后上了车驾,直奔中山王府而去,等到的时候,中山王妃谢氏喜气洋洋的领着一群命妇正在府门前迎候。
谢氏乃是谢再兴次女,朱文正妻妹,因两者的牵连,已经好多年没有这般风光过了,终于算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一直认为,若不是自己娘家的缘故,太子妃之位,怎么可能被常家女抢走,一直愧对丈夫女儿还有儿子。
而今从太子妃亲自上门,就可以看出天家的态度,虽然晚了一些,可这母仪天下的贵位,终究还是要落在徐家了。
“臣妾等恭迎太子妃,殿下千秋贵安。”
谢氏领着命妇们行礼,常洛华没有踏出车驾,只是应了一声,然后王府中门大开,将太子妃的车驾应了进去。
这王府建成之后,中门大开的次数寥寥无几,平日就是公侯上门,也是开侧门而已,中门只有承接圣旨或者恭迎贵客的时候才会开,轻易大开中门,任人轻易出入,是会被认为有辱门楣的。
中山王府的贵客,也只有天家龙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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