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这样一直被动挨打,这在舆论上太被动了,一定要做出强硬的反击,我们迫切需要一次胜利,从而鼓舞美利坚人民抗击恶魔军团的信心,这一点至关重要。”
伍德罗·威尔逊说话的时候挥舞手臂,用以加强气势,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众人,然后大步走到地图前,在某个点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就是这里,我们要攻击并占领这里。”
陆军部长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定神看了看,脸都绿了,脱口而出道;“总统先生,阿尔及利亚是法国人的地盘。”
“不不不……是这里,几内亚,大洋王国在西非的一块飞地。”伍德罗·威尔逊总统把手指头挪了挪,指着非洲西海岸一小块地方神采飞扬的说道;
“我要集结海军剩余的力量,再运送两个团的士兵过去占领这里,这个地方只有不到400名士兵,而且没有什么像样的岸炮阵地,完全就是一个民用港口。
只要占领了这里,美利坚和洋国在战略上就分庭抗礼,最少在宣传上我们不吃亏,只不过暂时处于战略守势罢了。
行动一旦成功,将会有力的鼓舞国内民众和前线士兵的士气,而这是我们当前最缺乏的东西。”
美海军代表是路易斯上校,他是当前海军军衔最高的军官,那些将官们要么都死绝了,要么就是在珍珠港基地的战俘营里。
路易斯上校是大西洋舰队所属汉普顿基地司令,长期负责基地警卫,后勤等工作,虽然是海军军官,但是却从来没有在舰艇上干过一天。
这份跨洋远征的任务交在他的手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总统先生,大西洋舰队如今已不存在了,我们还有一些驱逐舰,因为航程所限无力跨洋远征,锚地里两艘新建的战列舰缺员严重,无法担负如此艰巨的任务。”
“你们不是还有三艘巡洋舰吗?”
“您是指那三艘老式风帆巡洋舰吗?它们停在锚地已经10多年了,若是不进入船厂进行大修作业,根本无法开动。而且现在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帆缆手,也许在荷兰或者西班牙还有一些,但在米国肯定没有。”
“发克,为什么会这样?”伍德罗·威尔逊总统气得爆了粗口,他考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陆军部长塔夫脱问道;“几内亚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军事力量,若没有海军舰艇掩护,陆军是否能够独自完成这占领任务?”
塔夫脱???
他是陆军部长,文职官员,在担任这一要职之前只是一名社会活动家,哪里知道这种专业性极强的军事任务是否能完成?
于是,陆军部长塔夫托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联邦军参谋总长弗雷德-C-安斯沃斯少将,希翼由他来回答。
面对总统和陆军部长殷切的目光,安斯沃斯少将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从理论上说,伪装成其他国家的货船队,有机会偷袭几内亚港,但这仅仅是理想情况,而且是在非战时或是战争开始前,成功的几率较大。
大型货船队不可能不报港,几内亚是对美出口的主要转口港,其货船队大部分都来自于洋国各货轮运输公司,相互之间知根知底。
自从战争爆发以来
该港口与美东海岸各港口的贸易联系已经完全切断,没有出就没有进,自然也就不存在大型货船队进港。
所以,突兀的一支货船队抵达几内亚港,很大几率会遭受到港口水警区所属舰队的攻击。该港口水警区装备4艘海鸥级巡防舰,每艘舰装备二门152毫米主炮,前后各一门。
这样的火力对付军舰肯定不行,但对付行动缓慢的货轮……”
弦外之音
没有军舰护卫的运兵船被敌方攻击,那是啥样的后果?
总统先生能够负担得起这样的责任吗?
伍德罗·威尔逊总统气得有些抓狂了,大声喊叫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做出坚决反击,反击懂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这样坐在这里等死吗?”
这种无脑问题不好回答,众皆无语中……
纽约港
因为爆发了北美大战,原本熙熙攘攘的纽约港也变得冷清下来,大量欧洲移民停留在大西洋彼岸观望,涌进纽约港的邮轮骤减了7成之多,而且还坐不满员。
反过来,回程欧洲的时候却是趟趟爆满,一票难求。
“嗯……荷兰人,你的姓名?”
“证件上面有,先生,麦克米伦。”
“我看到了,你要去伦敦?”
“是的,先生。”
“抬起头来,不要用帽子和围巾遮住自己的脸。”港口官员手上拿着文件,目光审视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礼貌围着围巾的男人,看他缓缓的解开围巾,忽然目光锐利起来,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喊,道;“哦卖嘎滴,你是东亚人,洋国奸细?”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是一名荷兰人,一位无害的商人……”
“哦,上帝呀,抓住他……”
纽约港务局官员高声叫喊,引来了几名附近维持秩序的警卫,冲上去就想将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扭住,立马与这个男人带着几名随从扭打起来。
混乱中
这名男人的高檐礼帽被打掉了,围巾被扯下了,露出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脸庞,原本儒雅的气质充满了惊慌神色,此人竟然是消失已久的巴城“甲必丹”盛叶云男爵。
奋力反抗的几名随从连同盛叶云一起,被随后赶到众多的警卫制住,气愤中,他用荷兰语高声喊道;“你们都弄错了,我是一名荷兰贵族,我现在需要见荷兰领事馆官员,他们会证明我的身份。”
半晌之后
在一间家徒四壁的屋子里,脸上带着淤青的盛叶云见到了荷兰驻纽约领事馆领事奥登堡先生,两人进行了一场简短而有趣的对话。
“我听说过您的鼎鼎大名,盛先生,没想到却在这里见面,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只能告诉您,尊敬的奥登堡先生,在巴达维亚,我的家族服务过四任荷兰总督,为王国的殖民统治作出卓越贡献,可惜新任总督,一个比一个的胃口更大,在无法满足的情况下我只能选择离开。对于这样的解释您满意吗?”
“谢谢,这确实解答了我的一个疑问,可您为什么在这?”
“一次普通的商业旅行,可惜被大洋帝国魔鬼军团的入侵打断了,我只能想办法搞到几张火车票,从加利福尼亚穿过整个北美大陆来到东海岸,试图从这里前往伦敦,最终回到英属海峡殖民地总督府所在地新加坡,那里是我的目的地。”
“还有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使用化名?”
“这就是为荷兰王国服务多年的代价,我曾经在东印度群岛战争中炸掉了莫尔兹比的电报局,为荷兰皇家海军舰队登陆指引方向,并且在战争中和战争后出谋划策,处处与大洋王国作对。在如今大洋王国声势鼎盛的情况下,我可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多谢您的坦诚,爵士先生,我想您的身份是没有问题了。”奥登堡领事略带歉意的起身微微鞠躬,这是对荷兰王国无法保护一名老兵的歉意,盛叶云坦然受了这一礼。
直起身来,奥登堡领事用恭敬的口吻请教道;
“尊贵的爵士先生,您作为一名具有远见卓识的大洋王国问题专家,曾经提出过很多中肯切实的意见,对王国治理东印度群岛殖民地和对抗大洋王国的地区霸权作出杰出贡献。
我在来此之前
曾经发电报请示国内,受到首相大人委托,在确定您的身份之后想请教一下;
对于大洋王国几乎无法遏制的地区霸权倾向,荷兰王国为了保住东印度群岛殖民地,应该如何应对?
请您放心,我们将会解决您一切相关身份问题。
这并不是个交换条件,而是荷兰王国内阁的一个请求……”
一个请求,呵呵……骗傻子玩的吧?
盛叶云心中冷笑一声,对这种小把戏洞若观火,他知道若是自己不拿出点真才实学,兴许要在纽约港务局小黑屋里蹲上很久。
别看嘴上说的那么漂亮,荷兰人非但不会帮他,还会狠狠的踩上一脚。
对一条没用的老狗,谁会殷勤的养老送终吗?
怀着对荷兰王国的复杂心情,盛叶云沉默了片刻,而奥登堡领事并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子对面等待,一副你看着办的神情。
良久之后
盛叶云微微一叹,说道;
“纵观大洋王国崛起的过程,可以看出其君主李福寿是一位思虑缜密,头脑清晰,极有战略眼光的杰出领导人,在王国发展过程中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稳健,谋虑深远。
这样的人轻易不会为外物所动,会按照既定的节奏扩张,这就有迹可循了。
当初的昆士兰伯爵在1880年发动了东印度战争,在战争胜利后得到了香格里拉岛,大半个婆罗洲和苏拉威西群岛,极大的扩张了势力。
时隔十年,1890年立国,并发动了澳洲南北战争,最终统一了整个澳洲大陆。
时隔八年,在1898年入侵吕宋群岛,抢在米国人面前拿下来这一块东南亚的战略要地。
时隔十年,在1908年借口阿根廷对华商的不平等待遇,发动了“羊毛战争”,并将战火烧到了北美大陆。
由此可见
若没有国际形势突变,大洋王国君主李福寿差不多还会按照当前的节奏扩张,也就是8~10年时间,便会主动发动一场战争。
我坚信
荷属东印度群岛中的苏门达腊岛,必将会是他下一个扩张的目标,第二次东印度群岛战争无法避免,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时间取决于大洋王国彻底消化北美的地盘,彻底消化这次“羊毛战争”所带来的利益,并且将其转换为更加强盛的国力之后。
时间应该也是8~10年,最早8年后,最迟不超过10年,这样的回答您还满意吗?”
下面是长久的沉默,奥登堡领事仔细品味他说的话,不得不说非常有道理,从内心已经同意了他的观点,忍不住又问道;“无法避免吗?”
“绝不可能。”
“那……您为什么能这么肯定,苏门答腊岛一定就是目标?”
“其实你们心中自己也有答案,却一直在装睡罢了。”盛叶云嘴角轻蔑的一笑,看着神情有些尴尬的奥登堡领事,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不咸不淡的说道;
“从1873年开始的亚齐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有多少年了?
期间无数次的反反复复,这座岛上的人口从原来700多万打到现在不足300万,百业凋敝,民不聊生,荷兰王国已经快撑不住了,亚齐反抗军竟然还能撑得住,这说明了什么?
谁在支持他们……目的何在?
纵观大洋王国谋取的土地,无不是人烟稀少或是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二者必占其一。
苏门达腊岛二点皆具备,怎么可能幸免?
我们帮着大洋王国的人将岛上的人口削减了一半还多,他们当然不着急,收拾了北美以后,尽可以不慌不忙的将苏门达拉岛纳入囊中,这很难做到吗?
以如今荷兰皇家海军和陆军的实力,在没有英国人撑腰的情况下,能够与大洋王国对抗吗?
华夏有句老话,请帮我转交给首相阁下;人贵有自知之明。”
说到这里
盛叶云眼睛一闭,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荷兰王国只不过是个欧洲三流角色,国小民弱,再怎么捧也不可能成为大龙,不值得赌上家族身家性命投资下去。
输的几率……是100%。
二天后
白宫
盛叶云还是高估了荷兰人的道德底线,他被出卖给了米国人,在一番试探之后,火速通过铁路专用车厢送往华盛顿,并且被带到了米国人的政治中心~白宫
盛叶云站在白宫南草坪上,4月2日温暖的春风吹拂他花白的头发不时飘起,似乎预示着他的心情并非表面这样沉静。
若是能够投靠米国,做一次“中行说”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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