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却已经在城中又安然的休息了两日,然后才大摇大摆的骑着马出了襄阳城门。他的身后跟着两辆蒯府的马车,随行的有老人、小孩,还有美女和野兽,呃,帅哥。
老人和小孩自然是经过伪装的黄忠父子,美女却是马云禄和蔡琰。至于帅哥,徐庶、太史慈和蒯越难道不算吗?
蒯越和刘表打赌大获全胜,当然得带着全府上下出城大肆庆祝一番。而黄忠夺船逃跑一事败露,刘表在衙中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所以,黄忠父子就这样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跟着车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门。
约行了三五里路,身后的城门已渐渐不可见。
黄忠父子和随行的三五名白马义从与众人分道扬镳直奔新野,然后在那里与先期便至新野的贾诩、石韬以及随后将到甘宁、赵云和周仓汇合,经南阳、梁县奔赴雒阳。
而王黎和蒯越、徐庶、马云禄及蔡琰等人则将蒯越的家眷留在了山脚下,数人结伴而行,取道鹿门山。
鹿门山原名苏岭山,相传光武帝与侍中习郁巡游苏岭山,梦见两只梅花鹿,遂命习郁就在山上建了一座寺庙,庙前又刻了二石鹿立于道口。因百姓称其庙为鹿门庙,苏岭山也被称之为鹿门山。
鹿门山,濒临汉江,与江东大将祖茂陨落的岘山隔江相望。和狮子山、香炉山、霸王山以及女娲山四山遥相辉映,各具雄姿。五座山峰常年云遮雾绕,忽隐忽现,被世人称之为“圣山”。
王黎一行并不是来观赏这所谓圣山的,当然也不是来欣赏光武帝留下的遗迹的,他们来此只为找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庞德公。
说起庞德公,王黎倒是知之不多,唯一确定的便是此人极是善于识人,与许邵那个挂羊头卖狗的家伙倒是并不一样,经庞德公点评的“水镜”司马徽,“卧龙”诸葛亮以及“凤雏”庞统哪一个不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元直,听闻你与广元当初与庞公甚为交好?”王黎看着前方一片青山绿水,几个农人耕作其间,突然想起演义中关于庞德公的一点记载,朝一旁的徐庶问道。
徐庶牵着马匹走在王黎身侧点了点头:“当初庶与广元兄避祸荆州,隐居在岘山南的鱼梁洲上。恰逢庞公与其家眷也隐居至此,因此日常间也多有来往。
庞公此人可谓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庶与之相比不过是萤火虫与天上的皓月,不可相提并论也。不过,庞公此人虽然学究天人,却独爱耕读悠闲,对于家国之事则不大上心。
后来,听说庞公为了躲避刘表的征辟,举家前往鹿门山,庶和广元兄便再没有来过此处。若非适才遇上那樵夫指路,恐怕庶也只能在这茫茫大山中望洋兴叹了。”
蒯越在一旁也接过话题说道:“元直此言不差,当初刘荆州屡次派人前去鱼梁洲都被庞德公拒之门外。后来,庞德公知悉刘荆州要亲自上门,便干脆举家搬迁不辞而别,差点没将刘荆州气得吐血!”
这庞德公莫非还真是陶渊明那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但人家陶渊明是先为官,不愿‘为五斗米折腰’才辞官做了隐士的,这庞德公却又是为何?
既不为名,也不为利,这是一个看透了人间世情冷暖的隐士,还是一个心有道德洁癖的怪蜀黍或者高人?
王黎摇了摇头,却见众人已经行到小径尽头,尽头处一簇竹林拥着几间草房。
竹林郁郁苍苍重重叠叠,仿佛一顶碧绿色的华盖,草房简朴宁静墙壁斑驳,好似置身于幽巷宁和的江南,忍不住想饮一壶香茗,笑谈琴棋书画。
草房外一张石桌,石桌旁四周围放着几张小凳,却是就地取材制作的竹凳,木凳以及石凳等。两名少年正围在桌上,一边对弈一边却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左边那少年约十五六岁,身着一袭灰色的短褐,外罩着一件同样颜色的大褂,肤色暗黄,满脸的青春痘,就连他头上的长发也显得黯无光泽,相貌有些丑陋,倒是那横眉下的吊眉眼却有着说不出的灵动。
右边那少年刚好与他相反,虽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却生就得面目清秀俊雅,脸庞棱角分明,双眼炯炯有神,一袭白衣采用轻薄柔软的布料制成,青丝黑发披在肩头,无风自动,颇有几分潇洒俊逸的味道。
王黎停下脚步,朝二少年拱了拱手:“敢问两位小哥,庞公可曾在家中?”
丑陋少年瞥了众人一眼,头也不抬:“看那架势又是襄阳城中的名士携美游山玩水,顺便来前来拜访叔父的。你没有看见我二人正在对弈吗?先在一边等着吧!”
言语极是无理,这难道便是庞德公的家教?
王黎、蒯越、太史慈和徐庶等人面面相觑,马云禄更是粉面生嗔,便欲上前理论。
那俊逸少年已经从石凳上下来,朝那丑陋少年摇了摇头:“庞兄,你这个乖张的性子总是改不了,说不得日后庞公还得约束你一段时间了,你这打算出山的日子又将遥遥无期了!”
说罢,俊逸少年又朝众人行了一礼言道:“各位勿怪,我家兄长就是这个臭脾气。不过,此刻庞公正在家中会客,多有不便。还请各位稍候片刻,此间有茶有清泉也有歇脚之地,各位远道而来不妨先歇一歇,饮一杯茶水清泉散一散这身暑气!”
虽然还没有进入夏天,众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暑气,但这少年谈吐清雅不俗,使人如沐春风,却让人大生欢喜。
王黎心中一动,见那丑陋少年已然走下石桌,桀骜的扫了众人一眼:“我观你们衣着红飞翠舞高冠博带,想必也都是这襄阳城中的名士和其家眷吧。
我叔父确实是在会客,而且我也不知需要多少时日,若是你们不愿意等候就趁早下山吧。若是你们愿意继续等下去的话,我倒是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那少年说到“家眷”之时,蔡琰脸色微微一红,偷偷的瞟了王黎一眼,王黎却已上前一步:“什么机会?”
“插队的机会!”丑陋少年倨傲的一笑,“适才我与诸葛兄弟正在争论一件事情,若是你们可以告知我们的话,我可以入房内向叔父为你们争取插队一唔的机会!”
诸葛兄?叔父?
看着这一美一丑的二人,王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闪过,瞥了二人一眼:“你二人讨论之事且说来听听,说不得我们好还能解一解你二人心中之惑也未可知!”
“大言不惭!”丑陋少年撇了撇嘴,接着说道,“我兄弟二人听闻刘景升冤屈黄汉升,将其父子下狱看管。那黄汉升在旧部的援救下夺船逃亡,此事可当真?”
王黎淡然一笑:“此事现在是人人皆知,这两天刘荆州都被城中那帮名士吵得觉都睡不着,你觉得如何不真?”
“果然是凡俗夫子,一惯的人云亦云,不带自己的思考。”丑陋少年再次鄙视了王黎一番,“你们可曾觉得此事有何蹊跷,或者说黄忠逃亡一事疑云重重?”
“黄忠为刘磐等人所忌,设局栽赃陷害,以致亡命而逃,哪里有什么蹊跷?”
“哼!那等雕虫小技也就瞒一瞒你们这些凡夫罢了,岂能瞒得住我们这些高人?”
高人?
这两小只确实是高人,只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二人也仅仅与蔡琰齐肩,还没有马云禄高,谈什么高人!
王黎看着这还未成长成参天大树的高人,心中升起的恶趣味越发的忍禁不住,朝丑陋少年笑道:“此话何解?”
丑陋少年傲然一笑:“那黄忠因小儿黄叙病危打算前往雒阳延医,却也因此事恶了刘景升,同样也给了刘磐等人可乘之机,给他扣上了一定通敌的大帽子。
如果此事却是如外界传闻那般不假的话,那么问题来了,黄忠逃跑之后为何要折入水军大营杀人、夺船、铸京观,选择这般大张旗鼓的方式,而不是悄悄乘船渡江,再秘密北上或者南下?”
“这有什么奇怪吗?江中已为张允水军管制封锁,一艘渔船如何渡得汉江!”王黎疑惑的看着那少年。
丑陋少年摇了摇头,伸出一个手指接着说道:“此仅为其一。其二,既然黄忠是为了黄叙治病才遭此大难的,那么他应该不会忘记初衷才是,他为何又会选择在江中纵火跳船呢?
汉江水深涛涌,以黄忠之能或者能够渡江,但对于黄叙呢?不过是取死之道罢了,黄忠爱子心切,不惜以己身闯水军大营,又怎会行此不智之事!”
那少年短短的几句分析就将矛头隐隐指了出来,蒯越、徐庶、太史慈三人心中微微一震,马云禄和蔡琰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王黎心中的疑惑同样已经渐渐退去,却已愈发的肯定这二人就是历史中那赫赫有名的高人了!
“这都是你二人推测出来的?”蒯越朝二人拱了拱手。
俊逸少年连称不敢,丑陋少年却是摸着颔下并没有冒出来的胡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二人所争又是为何?”蒯越疑惑的看着那少年。
丑陋少年笑了笑,解释道:“黄忠在汉江之畔如此高调行事,我二人相信具体的经过绝非如外界传闻的那般。”
“那你二人以为如何?”蔡琰压制不住心中的惊骇,朝那少年问道。
丑陋少年望着众人,吊眉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我等相信那汉江之事并非黄忠亲手所为,要么其已经从襄阳脱身,然后为了摆脱身后刘表的追兵,不得不行声东击西之计。
要么便是迫不得已抢船强行渡江,但那江中所谓的纵火沉船并携子跳江之事却应该不是真的,而是张允为了推脱罪责撒下的天大谎言。若是我二人没有猜错的话,黄忠父子此时已经从汉江全身而退了。”
王黎、蒯越、太史慈及徐庶四人相视了一眼,齐齐放声大笑,就连马云禄和蔡琰也忍禁不住,掩着嘴唇笑的花枝招展双肩急抖,好像两朵娇羞的海棠花。
“怎么,你们可是不信?”丑陋少年满脸不悦的看着众人。
王黎摇了摇头:“非也,并非我们不信,而是你不信!我刚才就已经和你说过,我们几人或许能解一解你心中之惑也,你说的这事正好是我们经手的,你说巧不巧?”
“你们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
“我不但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还知道你二人姓甚名谁。”
“我二人居于此处山不显,名不扬,你竟知道我二人的姓名?”俊逸少年和丑陋少年互望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王黎已然长笑一声,斩钉截铁的看着二人:“当然,你是此处庞德公的侄子庞统,而他则是豫章太守诸葛玄的从子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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