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道:“徐教头既然愿意回来,就说明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会知会家父,帮你某个指挥使差遣,就留在高家管理亲军。”
“谢衙内抬举!”
徐宁有些惊喜,想不到一来就能弄到指挥使,执掌一营人马,那已经是高殿帅亲军数量的极限了。也就是说整个高家的安全都交给了自己,算是重用。
高方平走开前又道:“记得看紧你的手下陆谦,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的理会的!”
徐宁顿时回忆起在张家时候陆谦的狠辣阴险嘴脸,以及他对待林冲的心思……
指挥使不同于都头,出任这样的差遣在禁军里必须有个官身。不过这对于奸臣老爸来说非常简单,仅仅是个低级九品武官的话,不用通过谁,也就是高殿帅一句话就要来了。
如果高方平有志走军旅生涯,大宋是有荫补重臣儿子这种规矩的,老爸去找皇帝开口,能给高方平要来一个不低的武臣官身。
但那个没用,武官有了不如没有。没有官身就不受谁的节制,顶着纨绔子弟名声,借着高殿帅的威风,相反可以横着走。
在大宋,没有经过东华门唱名都不是真正的官员。稍有变故死的会很难看。但经过殿试出来的真正文臣就不容易死了,坏一些也就是贬官到边远地区去终老。
或许是高方平的错觉,但是在已知的事情中,大宋对真正的文臣士大夫有种近乎病态的宽容。武将的话谁管你官大官小,通常一有事就被砍头砍的稀里哗啦,杀武将甚至都不需要请旨。
也就是这样的原因,蔡京罢相后依旧是领袖。如果是奸臣老爸或童贯一但失宠被贬,那会死的很难看,所以他们总是活的如履薄冰小小心心,活的很没有尊严和骨气……
高方平手撑着腮发呆,非常的郁闷。
作为穿越大杀器之一的诗词歌赋什么的,所知太少,偶尔有知道的还基本记不全。也就缺少了让美女名臣纳头便拜的资本了。
除非是真爱,否则现代人谁个闲着没事去背诵一脑的古文诗词。杯具啊。
思考间,听闻富安在外间道:“衙内的安排已经办了。”
高方平当即出门,拖着富安走,“赶紧的,咱们走一趟开封府。”
富安现在不傻了,一个劲的往后缩,就差说出那句“去打点酱油”来了。他听说了少爷早先在街市吃了开封府的亏,依照以往这个白痴衙内的智商和性格,难保不是带人冲击开封府啊,那是诛族的大不敬之罪啊。
“利索些。”高方平催促道。
“小的……今日腿不太方便,要去看郎中了。”富安尴尬的道。
高方平很没耐心的给他后脑勺一巴掌:“快走,别以为我蠢,不是去送死,而是去见见林冲。”
一听是这事,小九纹龙的霸气回来了,拍胸脯道:“衙内尊贵,开封府好见,而狱卒此等小鬼难缠。上面是上面,但下面和小吏周旋,自是另一套规矩,有卑职在,保管不叫衙内被那些吃死人钱的吸血鬼蒙了。”
这就是高方平叫上富安的目的了,其实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去了开封县的狱卒班房,富安也不进去,隔着窗口大叫:“王五我孙子滚出来,有事说。”
“吆,富爷来了,今个吹的什么风,有好事照顾兄弟?等这边换班少不得一起喝两盅。”
狱头王五笑着走了出来,见富安身边有个穿华服的贵公子用扇子遮掩着脸,王五笑而不语,知道好事来了。
这种好事来的时候不能和正主说话,只能和富安沟通,这是规矩。
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时候,富安手里的一块银子已经进入了王五的手里……
始终用扇子遮掩着脸,跟随着王五进入了昏暗潮湿的地牢中,各种屎尿的气味弥漫,许多被杀威棒折磨得晕死的囚犯,就这么血迹斑斑的躺在屎尿之中。
好不容易走到了底部位置,一个囚牢中,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戴着邢枷的大汉没有睡,不言不语的靠在石壁上发呆。
“这便是了,贵人请自便,有需要知会小的。”
王五顺便把这边的牢头也带了出去,给高方平留出了说话的空间。
原本很沉静的林冲看到这个面孔,猛的握紧手,激动之下想起身,却最终又忍住了。
林冲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两目含泪的样子悲愤的道:“衙内真的不死不休吗,都这样了,还来干什么。”
林冲就这德行,较为懦弱能忍,相对脾气好,有点优柔寡断。他现在为了保护娘子张氏,不但写了休书了清,也依旧不愿意得罪高家,因为他知道得罪了改变不了什么,相反娘子身在汴京可怎么活。
就是这样的思维性格导致他始终在忍耐,一直到了沧州被陆谦杀上门去烧了粮场,毫无退路的时候才暴发。
高方平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暂时没说话。
林冲目光中怒意又慢慢的隐忍了,最终化为了一种哀求:“衙内,林冲不怨你,只恳求给林冲一条活路,给张家一条活路,只要有活路林冲绝不多想,绝不怨恨。”
高方平真的十分好奇,要不是知道他是谁,那甚至要以为他在装逼了。嗯,继续看着观察。
林冲更加落寞的样子,低声道:“林冲知道衙内的所想,如果您是在不放心林冲活在世上,那林冲会满足您的愿望,会在这狱中自杀。只有一个请求,放过张贞娘她们,请衙内保护他们安静的活下去。”
高方平道:“好吧听你说这些我真有些惊悚,现在好奇心也满足了。并且我宣布,你们都会活下去,至于活的好不好,就取决于你的一些思路。”
林冲愣了许久,这个高衙内像是换了个人,各方面的感觉都不一样了。也不知道这厮来这里什么意思?
“观衙内此来,似乎没有恶意?”林冲试着道。
“能做的恶事都做完了,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一说起这事来高方平就很尴尬。
林冲还是不太知道他什么意思?
高方平道:“林冲你先不要急着装蒜,分享一下你的真实想法。我今日在张家的事想必瞒不住你。目测这座开封府大牢看似坚固,实则四处漏风。你是好汉,捕快中,狱卒中,江湖中朋友必然不少,所以家里发生的事,我认为你大概率是知道的?”
“以往看走眼了,衙内好聪明。”林冲叹息道,“陆谦是什么人,林冲也算看清楚了。有点奇怪,衙内既然是这么聪明的人,先前为何做出如此多的愚蠢事来,被陆谦小人牵着鼻子走?”
高方平道:“那有很多原因,我也不是一个太喜欢解释的人,何况有些比较诡异的事真的解释不清楚。总之事情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不往回看,往前看。本衙内想知道,你觉得我今天在张家的作为像什么?”
林冲道:“有点像……好人,我也说不清了。”
高方平点头道:“如果你这么想,接下来就比较好办了,现在我问你,有可能把以前发生的事当做不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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