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道:“你若记仇我也没理由怪你,比如我遇到你的事,别指望我放过我。但我也不会有太多选择,只能把你当做敌人除之,很简单,我不希望有个记恨我的顶尖高手活着。人在江湖的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
林冲险些气晕了,觉得他很无耻,但仔细一想,这又真的是人的本能,而之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消除。
迟疑片刻,林冲低声道:“如果林冲能释怀呢?”
高方平道:“那就更简单了。既然能和解,杀人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我现在真的对到处害人没多少兴趣了,忙着救火都来不及。以前的错误无法往回。但我会在往后尽量减轻各方面的伤害。开封府已经判了你发配沧州,这不是我能更改的。除非我有勇气把自己绑了去开封府澄清,但我爹爹首先就会活剥了我,你不要小看他对面子的维护,更不要小看他的奸诈程度。所以发配你是免不了的,不过我却会告诉你发配路上的一些危险和小人。此外,本衙内可以保证张贞娘一家的安全和尊严。”
林冲有些激动的问道:“当真?”
“就像你说不记仇我便信了你。你也要信我,因为不信你也很难做什么了。”高方平道。
林冲低声问道:“发配路上会有什么事?”
“小心陆谦。不要留下后患。否则你娘子,甚至包括少爷我,恐怕都始终会在阴影中不得安生。此点上我们真有共同利益。”
高方平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有些枭雄姿态,“解决陆谦之后,不要为难押送你的开封府差人,乖乖去沧州,让他们交了差,我会派人在那边打点,到时候放把火,找个真正的死囚烧焦代替你,从此以后就没有林冲了。那时你回汴京,我重新给你个禁军的军籍,好好和你娘子过日子。”
“额这个……”林冲感觉他说的问题有些玄幻,接受起来暂时有点慢。
高方平道:“相互的信任需要逐步建立,你都愿意自杀又几乎没有路走的现在,尝试性的依照我说的这些去做,每走一步,你就会发现我的可信程度加强了一分,而你和娘子团聚过日子的距离就进了一步,不出意外的话你就会更有信心和希望,人一但积极起来,你就会发现我的可恨地方已经不算你生命里很重要的部分了,那时你会看我顺眼些,我也会更信任你一些。对了,你懂我表达的这个逻辑吗?”
“……”
无论这家伙多么可恨,林冲现在都觉得他是个相当聪明又有脑洞的人。
高方平在牢门口停下又道:“明天你要在脸上刺金印,富安说花五十贯人家就不刺了,只画上去做做样子。沧州大火后,你把金印洗去。放火烧粮场前记得把粮食搬家,毕竟农民种植官府收储不易。还有你家的宅子和田暂时抵押给我收着。因为我还要贿赂押送你的差人三十贯,否则他们会在路上用开水烫你的脚,虐待你,很惨的。这些都是钱,等你回来把钱还清了,我再把你们家的田和宅子还给你。”
……
出来后,富安一副忠心耿耿的打手模样,护卫在高方平的周围。
高方平不怀好意的道:“押送差人三十贯,刺印匠人五十贯,总计八十贯钱,我很好奇,这三个家伙拿到手的能有三十贯吗?”
富安眼珠转了转,便号啕大哭了起来:“衙内英明,衙内饶命啊,其实不止他们三个,其余的上下还需打点打点。实在的花费怎么也得五十贯左右。小的该死,小的心黑,请衙内饶了小的这次。”
“卧槽敢黑老子三十贯,赶紧的,赔我二十贯,否则我把你关猪圈里去!”
高方平给他后脑勺一掌。
富安松了一口气,苦着脸掏出了一大个官银。
高方平笑纳在了怀里,反正是富安从账房骗出来的,骗账房也就等于骗奸臣老爹,当做私房钱留着也好。
高方平又道:“去找张贞娘,让她把房契和田契拿来给我。”
“会不会太狠了……不是说咱们要换换口味学着做好人吗?”
富安一阵郁闷,林冲武艺凶猛,到得他回来还不完蛋啊?
“你懂什么,她原本也打算变卖家产为她家夫君打点的。林冲发配,她爹爹张教头也有人命要发配,东京的地痞混蛋那么多,她一个女人家,我们不收会有其他更狠的人去霸占他家房田的,咱们代为保管,其他地痞混混知道被我没收了,当然也就不敢放肆了。”高方平道。
“衙内英明神武。”富安很没文化的样子……
“府里的亲卫营指挥一直空缺,陆谦办事得力,原本末将以为会是陆谦出任,但职位被衙内私下许给了金枪班教头徐宁了。”
殿帅府节堂内的军务议事当中,一个心腹统制官禀报了此事,他以为高殿帅会如同以往一般的怒斥几句“逆子”。
然而高俅仅仅是“哦”了一声,捻着胡须思考顷刻道,“他把霸人妻女的心思,花在观人识人之上,倒也好。”
顿了顿,高俅问道:“你们只说徐宁为人怎样?”
一个较为熟悉徐宁的军官道:“回禀殿帅,徐宁素来低调,性格相对温和、细心,且武艺超群,除林冲等少数几人外,一柄丈二钩镰枪难遇敌手。真细究的话此人无甚大毛病,的确亲卫指挥的上佳人选。”
高俅点头道:“那就好。陆谦此人做事细心,但太过钻营狠辣,攻击性太强,功利心太重。为此老夫始终没把指挥使许给他。现在既是我儿初次安排,权且这样吧,以观后效。”
言罢叫参事拿来一分空白告身文书,当场填写上仁勇校尉后,递给手下道:“送去签押。”
这是正九品武官阶,虽是高俅说了就算,不过还是要走一下程序弄个军衔。至于差遣官指挥使,则不用通过谁,高殿帅说了就算……
高府勉强算个将门,府里驻扎了两百多亲军,也有一片大校场供大家训练。
一直以来亲军指挥使出缺。加上高俅是个弄臣,心思只在装门面之上,无暇操心府里亲军的训练事宜。
这些个亲军除了看着人高马壮、门面功夫了得外,几乎一无是处。
徐宁在校场内召集大家训练,教头出身的他又武艺超群,所以怎么也看不惯这些绣花枕头,一边操练一边叫骂,觉得这些家伙除了只会消化粮食之外,还是一群蠢蛋。
然而初来乍到,也仅仅是衙内吩咐他来,导致许多亲兵大爷不怎么服从管教,于校场内就发生了争吵。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要以为衙内让你来就是你说了算了,还得看高殿帅怎么说?”
一个军头很不服气的进行了语言对抗,“徐教头!你想清楚了在来指挥我的属下,咱们作为亲军给高府卖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凉快!”
“哈哈哈!”
还引来了下属们的哄笑。
徐宁气得脸色发青,有点想扔下鞭子甩袖而去,放弃这个差事。
若指挥别处的禁军那会好些,也敢下死手教训。可惜这小军头说的没错,自己不知道在那混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元老了,有些傲气顺便欺生也是避免不了的。
跟着只见那个走路吊儿郎当的花花太岁来了。
小军头得意的走前,打算向高衙内告状,却来不及张口就被一皮鞭劈面抽过来。
他急忙跪在地上道,“衙内恕罪,不知卑职做错了什么?”
“你猜你做错了什么?”高方平笑着反问
“卑职……”
小军头真的不敢乱说话了,此废材的衰败程度是不用怀疑的,喜怒无常是公认的。
见他没有借口了,高方平道:“起来!”
“谢衙内。”他疑惑不解的样子起身。
接下来,高方平背着手在校场中央走了几步。
虽然是个花花太岁的壳子,造型实在滑稽,不过也所有人都有些懵逼,不太敢挑战此君的底线了。有传言他现在变得很精明,轻易不能忽悠了。
停下脚步,高方平道:“军人不服管教,不训练,不听上官召唤。你们觉得没错啊?”
全部低着头不敢吭气,这不废话吗,不论哪朝哪代,似乎……再蠢的那个蠢蛋也不至于会认为军人无需服从命令。
主要是……以往没被这么要求啊。
他们纷纷这样想着,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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