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不在大营守着,跑来山下作甚?”
看到几人居然是山上营中的守军艾汗赫勃然大怒,指着他们大骂道:“擅离职守,论军法就该斩首,达木提到底在做什么?”
“大人,达木提他……他被汉军杀了。”
“什么?”
艾汗赫心中一沉,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快步上前抓住那人的衣领,低吼道:“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那乌孙将领吓得向后躲着,畏畏缩缩答道:“达木提被汉军所杀,营寨也被汉军占去,我们……”“啊?”
艾汗赫连退数步,扶着身后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脸色苍白,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一万五千人马,怎么会守不住大营?”
热依哈正从外面跟进来,听到几人说话,怒喝道:“达木提到底怎么死的?”
一人言道:“达木提骑长今早又去吉克堡叫阵,被汉军将领杀死,汉军又在半路上埋伏,趁乱杀到营中,士兵们见到达木提的人头,全都跑了!”
“混蛋混蛋,达木提这头蠢驴!”
热依哈一把将头上的毡帽摘下来,狠狠地甩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骂着。
没想到才离开一天,大营就失守了,临行时都商量好的好好守营,谁能想到一向谨慎的达木提居然会跑出去挑衅汉军,而且败得如此彻底。
“就算达木提死了,你们难道就放弃营寨了吗?”
艾汗赫从震怒中回过神来,脸色阴沉地看着几位将领,冷声道:“不做抵抗丢了营盘,按照军法要斩首示众,你们的家人男的充军,女的去放牧,你们难道都忘了?”
“大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那几位官兵惶恐不已,赶紧跪在地上求饶,“汉军杀到营中的时候,士兵都已经逃跑,我们约束不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住口!”
艾汗赫脸色铁青,此时才明白为什么营中士兵如此反常,原来是前线带来战败的消息,闹得军心不稳,指着几人厉声喝道:“你们几个马上召集逃回来的士兵,给我杀回大营去,限你们一天时间夺回营寨,否则全都杀头。”
“大人,我们……”“滚!”
艾汗赫一声怒吼,抽出了腰刀,那几名官兵面如死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热依哈完全没有了主意,惶恐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丢了大营,粮草辎重全都送给了汉军,我们一半以上的兵力都在这里,你说怎么办?”
艾汗赫转过身,阴沉地看着热依哈,“不把营盘夺回来,翕侯不会饶了我们的。”
热依哈着急道:“可……可这是达木提不听命令,自己违令出兵,与我们何干?”
艾汗赫苦叹一声:“刚才营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前线失利,军心不稳,如果把汉军放下山来,必定人心大乱,你觉得翕侯会找谁算账?”
“这个……”热依哈一愣,沉着脸不说话了。
艾汗赫沉声道:“你也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带兵反攻,我们至少还有一万多兵马,攻不下吉克堡,还夺不回大营吗?
没有吉克堡的掩护,我们足有一战之力。”
热依哈看了一眼艾汗赫,欲言又止,垂首走出了营帐,看到外面还有士兵在三三两两议论,眉头暗皱,但他此时丢了营寨,无心管这里的事情,先去收拢败军准备明日作战的事情去了。
营寨丢失,完全在艾汗赫的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万五千人的大营,被几千汉军就给攻破了,无力地靠在桌子上,心中无数遍地咒骂着达木提。
不过汉军如果主动离开吉克堡交战,说不定也是个反败为胜的机会,艾汗赫强打精神,思索着明日的作战计划。
就在他抱着额头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外面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听到几声惨叫,还不等他喝问,便见帐外火光大亮,帘子揭开,十几个人举着火把便闯了进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
艾汗赫本就心中烦躁,被这些人冲进来,更是火冒三丈,抬起通红的双目,厉喝道,“没有命令,胆敢擅闯中军大帐?”
当前一人横眉怒目,居然没有一点畏惧之色,按刀冷笑道:“军大吏大人,请问你有没有把我们这些士兵当做同族看待过?”
“滚,都给我滚出去!”
艾汗赫气急败坏,将桌上的令箭砸过去,大喝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些混蛋都给我拉出去砍了!”
“嘿嘿,大人,今天可不是你说了算!”
那人忽然铿锵一声抽出了弯刀,向前逼近几步,狞笑道,“你不把我们当人看待,那就别怪兄弟们也翻脸了。”
看到火光下明晃晃的刀光,艾汗赫才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妙,脸色大变向后退去,跌坐在椅子上,指着那人尖叫道:“你是谁,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要造反吗?”
“我们就是要造反!”
那人一咬牙,扶着桌子将刀伸到艾汗赫面前,怒吼道,“抛弃族人,你才是乌孙的叛徒,夏特城的罪人,到现在你还想乱杀人,我们只好先动手了。”
“你们胆敢造反?”
艾汗赫吓得面容扭曲,拼命地向后缩,厉声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艾汗赫,你肯定不认得我们了吧?”
从后面又走上来几个人,全都拿着兵刃围着艾汗赫,凄厉大笑:“我们就是被你从吉克堡骗出来的人啊!”
“你,你们,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看着不断逼近的士兵,艾汗赫发出绝望的咆哮,心中慌乱无比,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威严和狠辣。
领头的那人一刀砍断了桌案,吼道:“把这个抛弃族人的叛徒抓起来,绑到营门外挂起来,让大家都好好看看叛徒的下场!”
“来人,来人呐!热依哈,热依哈快来——”艾汗赫挣扎着大叫,但都无济于事,那些士兵狂笑着冲上来,狠狠抽了几个嘴巴子,腹部和腿上也挨了好几脚,再也没有力气喊叫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就把艾汗赫绑了起来,两个人抬着他如同宰羊一般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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