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千多残兵之中,还有一千多金狮骑,都是尤屠塔靡的心腹,虽然骑士枪大多毁坏,但他们的战力犹在,拿着长枪紧随其后,气势不减往常。
后面观战的同罗哥契见状,也赶紧领兵来接应,丁零军都饱食休整了近一个时辰,在这里埋伏的时间马匹也吃过草料,人马精神旺盛,接连大胜之后士气正盛,同样势不可挡。
“杀!”
尤屠塔靡一声爆喝,双目圆睁,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向刘封。
朝阳映照之下,刘封抬枪前指,墨麒麟便低鸣一声飞奔而出,大红的披风在晨风中扬起,边角早被撕烂,无数窟窿和布条,参差不齐,远远看去更像一团火焰。
咣——二马瞬间接近,便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如同炸雷一般,盖过了士兵们冲杀的声音,竟震得跟上来的战马在嘶鸣声中往两旁避开。
只听尤屠塔靡一声怪叫,他的骑士枪便向空中飞了起来,旋转着发出呜呜的破风之声,在阳光下滑过一道寒光,落入了远处的草丛之中。
叮当当——墨麒麟依然奋力向前,刘封舞枪左右挥动,冲过来的乌孙骑兵都被他扫落马下,转眼间便从乌孙军中冲开了一条路,如铁椎穿过黄沙,利刃劈开翠竹,无人能挡。
尤屠塔靡没想到刘封力气如此之大,他本想一枪把刘封刺穿,却没想到自己的兵刃反被震得脱了手,不仅虎口震裂,胸口还一阵发闷,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此时山坡上的同罗哥契已经带领丁零军已直冲而下,战马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尤屠塔靡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狼牙棒已经横扫过来,尤屠塔靡怒吼一声,抽出腰中的宝刀双手横架上去。
当——又一声巨响,这次尤屠塔靡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撞入了后面的乱军之中,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金狮骑原本就被刘封冲得大乱,尤屠塔靡再跌倒在地,翻滚了好几圈,差点将他踩死在马蹄之下,周边的骑兵急忙停下来保护尤屠塔靡。
金狮骑原本冲在最前面,他们这里忽然停住战马,后面的骑兵收势不住,冲撞上来,顿时撞倒了十几人,另外的骑兵凭借着精湛的骑术强行绕开,但前军已经一片大乱。
丁零军可不给他们重新整队的机会,同罗哥契死盯着尤屠塔靡,一心要杀乌孙王,带兵直冲过来,金狮骑上前拼死阻拦,两军就在坡下混战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刘封也早已单枪匹马穿过乱军之中,忽然间眼前一空,原来是最后面的乌孙军已经四散奔逃,包括乌孙国师也在乱军之中,只见他伏在马背之上,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行迹,死命催马狂奔。
此时东面又有一支骑兵飞奔而来,刘封看旗号就知道汉军人马,也不去追赶那国师,低头看到掉在地上的鹿杖,用长枪挑起来,这根木杖是天山的鸡翅木做成,手柄处磨得十分光滑,想必是一直带在身边的,此时却被无情抛弃了。
东面奔来的果然胡奋和罗宪所率马军,他们带了干粮之后向西追击,士兵们在马上吃喝,一刻没有停留,沿途的败军见到他们纷纷逃散,驱散了好几拨刚刚聚起来的乌孙军,终于在这里赶上了主力。
罗宪见刘封一人独自在战场之外,催马上前,还未问话,刘封用鹿杖指着前方的乌孙军大声道:“快去帮忙!”
二将立刻领兵从背后杀了过去,乌孙军一天一夜没能进食,原本就凭着最后一股气势死战,此时尤屠塔靡被击败,顿时军心大乱,等发现后面又有汉军杀到的时候,彻底没有了斗志,各自四散奔逃。
转眼间场上只剩下还在负隅顽抗的金狮骑,尤屠塔靡怔怔地坐在地上,似乎看不到周围的生死拼杀,嘴角挂着一抹血迹,神情有些呆滞。
罗宪和胡奋从左右杀进乱军之中,与正面的丁零军将乌孙军彻底分割开来,敌军逃散,很快便杀到了近前,金狮骑此时已经所剩无几,只有一百多人圈马将尤屠塔靡包围在中间,还在拼死抵抗。
在亲兵的紧急呼唤之下,尤屠塔靡回过神来,他从身旁捡起一把刀,猛地站起身来,仰天怒笑道:“哈哈哈,我尤屠塔靡绝不投降,绝不——”笑声未绝,便横刀自刎当场,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
那些金狮骑一阵惊呼,纷纷下马跪倒在尤屠塔靡的尸体面前,竟全都抽刀自刎,没有一人苟且求饶。
同罗哥契等人站在远处面面相觑,见此情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尤屠塔靡及其属下的壮烈之举实在令人震撼,即便是敌人,也让众人敬佩。
刘封催马来到近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一圈人,叹道:“将他们厚葬在这里吧,拿下赤谷城后命人立一块碑。”
“遵命!”
胡奋马上招呼士兵清理战场,将那些无主的战马都收拢过来驮运辎重。
留下五百军在这里,其余人马再往赤谷城进发,这段时间还不见城内发兵救援,刘封猜测丞相格柳拉一定是在犹豫之中,甚至想让尤屠塔靡战死沙场,这样他才有机会成为新的翕侯。
烈日当空,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刘封带兵再次来到城下,命三将各领一支人马将赤谷城团团围住,城内军民原本就人心动荡,尤屠塔靡战死的消息已经由败军带回城中,他们的内心已经非常脆弱,经不起任何打击。
两军内外相持,就在此时,忽然南面方向马蹄声响,一队骑兵铺天盖地疾驶而来,只见广阔的草原上尘土大起,不知有多少骑兵赶来,风卷着旗帜,一时间看不清是哪里的兵马。
城上的乌孙军正感绝望,忽然看到这支人马,全都骚动起来,他们知道向南出兵的正是大都尉伊斯别克,虽说大将军已死,但伊斯别克也是十大名将之一。
如果他能打败南线的汉军,现在大军回城,趁着汉军主力未到,里应外合还能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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