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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巡街

  新鲜劲过了之后,卢小闲这才发现,做捕快的日子也非常无聊

  有一点点风吹,卢小闲就很想草动。

  他虽然如此渴望,但这风始终不吹。

  就在他这棵草不想再动的时候,风却终于吹了。

  南巴县集市每逢三六九日开集,开集的地点在县城的兔儿街,这里是自发形成的东西小街,大约有半里长。

  这一天,又是一个逢集的日子。

  摆摊设点的人早早地来到了街上占位置,把各自的货物摆设好。

  时候还早,附近的村民还没有到达,但通向小街的各条道上,吃过早饭的城里人,已经三三两两朝集市赶去。

  有事的赶集,没事的也赶集。

  即使不买什么东西,也去集上转转,可以和熟人见见面,聊聊家长里短,再看看集上的新景。

  罗林带着副役卢小闲,卢小闲带着白役杨思、谢云轩和张猛,一行五人例行来到集市巡查。

  五人都穿着便服,他们的任务很简单:维持治安。

  在衙门里,捕快身着藏青色捕快服,但平日里外出,一般都穿便服。

  罗林是正式捕快,腰间有一个腰牌,腰牌上面写明了姓名,所属的衙门,这个是捕快的身份证明。

  卢小闲这些副役白役,没有腰牌。

  不过,他们与罗林一样,随身也带着铁锁、铁链还有粗的麻绳。遇到不法之徒,可以随时拿下。

  南巴县城并不大,就算城里人不认识他们,只要看看他们的眼神,走路的样子,很多人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衙门里的捕快。

  他们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目光如鹰隼一般四处扫视着。

  突然,不远处有人喊道:“非礼了!”

  卢小闲心中一惊,几人便迅速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

  到了近前,看到很多人围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在指指点点。一个女子揪住这商人的衣领,而商人则极力想摆脱,样子很是狼狈。

  这时,一个人出现了。

  他从怀中掏出铁链,一边将商人锁住,一边厉声道:“随我见官去!”

  看情形,此人应该也是一个捕快。

  见到此人,卢小闲不由笑了,果然是个老熟人。

  卢小闲看向身旁的谢云轩,谢云轩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看来他也认出了眼前之人。

  没错,这人卢小闲、张猛和谢云轩都认识。

  几年前,卢小闲和张猛随谢云轩偷偷离开望云山,来到南巴县的“美味轩”美美吃了一顿。当时,伺候他们三人的那个店小二卢小闲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那个刁钻古怪的店小二。

  此次回到南巴县,卢小闲还专程去了“美味轩”,但那个店小二却已经离开了。

  卢小闲还多次打听过他的消息,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年,但今日在这里遇见他,卢小闲还是一眼便让出了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从店小二摇身一变成了捕快。

  卢小闲向罗林问道:“罗捕快,他也是县衙的捕快吗?”

  罗林盯着那人,头也不回小声道:“是的,他叫秦俊,也是县衙的正经捕快!”

  “上次我请兄弟们吃酒,怎么没见到他?”

  罗林回答道:“上次正好轮到他在衙门值班,所以没去!”

  说到这里,罗林不由叹了口气。

  “罗捕快,怎么了?”卢小闲扭头问道。

  罗林怏怏道:“秦捕快在配药呢!”

  “配药?配什么药?”卢小闲一头雾水。

  “卢兄弟,捕快一般把勒索钱财的过程称之为配药!”杨思在一旁解释道。

  “什么?”卢小闲狐疑道,“你们是说秦捕快要勒索那人的钱财?”

  “这事肯定是他预谋好的!”罗林摇头道,“那个商人在南巴也算是个有钱的主,秦捕快想敲诈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苦于没有借口。那个女人我也认识,是个妓院女子,如果我没猜错,她已被秦捕快买通。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商人让他诈出一笔钱来!”

  这些日子以来,卢小闲和张猛天天泡在妓院里。

  听罗林这么一说,这个女人他们好像也见过。

  商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一介妓院女子?

  这么巧秦俊就出现了?

  卢小闲有些相信了,秦俊应该是在配药。

  在弱肉强食的地方,人们都不会去同情弱者。

  卢小闲没有吱声,快步走上前去。

  “秦捕快!”

  秦俊扭头一看,见是卢小闲,不由的一愣。

  显然,他也认出了卢小闲。

  秦俊并没有把套着商人的铁链松开,而是朝着卢小闲点点头,面色不善道:“是你?你有什么事吗?”

  “秦捕快,可否借一步说话?”卢小闲神秘兮兮的对秦俊道。

  秦俊瞅了一眼面前被锁住的商人,有些犹豫。

  “你都锁了他,还怕他跑吗?”卢小闲笑笑道,“这样吧,让罗捕快先帮你照应着,不会占用你多长时间的。”

  秦俊看了一眼罗林,罗林没有说话。

  “你在这老老实实待着,听到没有?”秦俊恶声恶气对商人吩咐了一声,便走了过来。

  他不耐烦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忙着呢!”

  “秦捕快,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卢小闲一脸神秘道。

  两人耳语了一阵,秦俊脸上慢慢变了颜色。

  他看了卢小闲一眼,回到商人面前,从商人身上取下铁链,瓮声瓮气道,“没你的事了,走吧!”

  卢小闲不再理会秦俊,扭头转身离开。

  罗林等人跟着他,继续在街上巡查。

  罗林好奇地问:“卢公子,你都给秦捕快说了什么,他怎么会把到口的肥肉又给吐了出来。”

  卢小闲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说了就不灵了!”

  秦俊是配药的,卢小闲是挖坑的。

  虽然都是歪门斜道,但他们俩压根就不在一档次上。

  对卢小闲来说,对付秦俊这样的人根本算不上难事。

  他三言两语便挖了一个坑,只须静静等着秦俊主动跳进坑里。

  罗林瞅了一眼卢小闲,不再说话。

  谢云轩也觉得奇怪,但他同样没有询问。

  “卢公子!”正说话间,他们身后有人喊道。

  卢小闲回过头来,见秦俊正向他们追来。

  卢小闲微微有些诧异,他断定秦俊想明白后肯定会跳进坑里,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秦俊到了近前,卢小闲问道:“秦捕快,还有事吗?”

  “我想,我想……”秦俊吞吞吐吐道,“卢公子,我想跟着你……一起巡街……行吗?”

  众人诧异地看向秦俊,他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其中的意味太明显了。

  卢小闲点点头,拍了拍秦俊的肩头:“当然没问题,走吧!”

  几人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时与卢小闲等人擦肩而过,卢小闲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没走出多远,卢小闲觉的有人在身后拽他的衣襟。

  扭头一看,原来是秦俊,他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卢小闲奇怪地问道:“秦捕快,怎么了?”

  “卢公子,我们还是往回走吧!”秦俊小声道。

  “为什么?”卢小闲皱起了眉头。

  “有大麻烦来了。”秦俊指了指正前方。

  顺着秦俊的手指方向看去,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拥着一个身着锦服的富家公子,正朝他们迎面而来。

  “什么大麻烦?”卢小闲莫名其妙。

  没等秦俊回答,卢小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猜测道:“莫非这人与谈家有什么关系?”

  “没错,他是谈老爷的大公子!”秦俊点头道。

  “堂堂捕快,还怕他一个富家公子?”卢小闲一脸的不屑,上下打量着秦俊。

  秦俊脸上一红,面带尴尬解释道:“卢公子,你不知道,谈家的势力太大,就连县令大人都不敢惹他们,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哪能惹得起谈家?”

  “哦?”卢小闲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迎面而来的那几个人,微微一笑道,“听你这么说,我今儿还就得惹惹这个谈公子!”

  这辈子,谁不会遇到过几个人渣,难道躲就是办法吗?

  卢小闲刚才给秦俊挖了个小小的坑,正觉得意犹未尽,偏偏又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不作死就不会死,卢小闲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主,对付谈公子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客气。

  有的人你和他客气,他就拿你当垃圾。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他当作垃圾,挖个坑给埋了,一点都不用客气。

  听卢小闲如此一说,秦俊急得抓耳挠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旁的罗林,脸上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谢云轩、杨思和张猛面色如常,他们对谈公子并不在意。

  眼看着谈公子就要到了近前,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他凑到谈公子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谈公子听罢哈哈大笑了几声,手一挥,这几人直接拐进了路边的一家酒馆。

  见谈公子转身进了旁边的酒馆,这让心一直悬着的秦俊,终于松了一口气。

  秦俊的气还没喘匀,却见卢小闲紧走几步,也跟着朝那家酒馆而去。

  秦俊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实在不明白,别人躲都躲不过,为何卢小闲却偏偏要去招惹这个地头蛇呢?

  秦俊左右看看,想趁机溜到人群中,可一想自己刚才对卢小闲说过的话,再看别的几个人都紧跟着卢小闲朝酒馆走去,犹豫了好一会,他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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