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里转了没多大一会,谢云轩和冯曼并肩迎面走来,看到他们二人,卢小闲停住了脚步。
见到卢小闲,冯曼脸色一变,没有打招呼便急匆匆转身离去了。瞅着冯曼的背影,卢小闲的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
当初,卢小闲接触冯曼,只是因为和谢云轩打赌。接触的久了,慢慢也就有感情了。他不得不承认,人有时真的很贱,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觉,一旦离开了却总觉得念念不忘。
“卢师弟!”谢云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幸不辱使命,你交待的事情我完成了,该到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卢小闲同样带着微笑:“没问题,你说吧,咱们怎么个比试法?”
“怎么比试,要等我回去向家师禀报后才能决定,你只管等着便是。明日我便启程,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便来寻你,到时便是我们比试的时候!”
卢小闲点点头:“我恭候大驾!”
……
李千里和慕容真站在明堂门口,等待着陛下的召见。
明堂总高二百九十四尺,方圆三百丈,一共三层。下层依法四时,各随方色;中层法十二时辰;最上层是九条龙捧着一个大圆盘,圆盘上有一个展翅欲飞的铁凤,高约一丈。铁凤外表用黄金装饰,远远望去,熠熠生辉,撼人心魄。
看着眼前巍峨壮观的明堂,李千里不由在心中生出感慨来:武则天这个女人太了不起了。
暂且不提她是如何坐到皇帝宝座上的,单是她力排众议修建明堂一事,便可看得出她的魄力。如此规模宏伟的一所建筑,仅仅只用了三百多天便建成了。
明堂内很宁静,只有上官婉儿陪伴着武则天。
在宫内,红梅妆是上官婉儿的标志性妆扮。据说,上官婉儿曾因太子李贤之事,惹得武则天大怒,武则天拔取金刀,插入上官婉儿前额。
上官婉儿额头留下了伤痕,她在伤疤处刺了一朵红色的梅花以遮掩。上官婉儿本来就面容姣好,在眉间刺上一朵小巧玲珑的红梅花,煞是好看。宫女们皆以为美,有人偷偷以胭脂在前额点红效仿,渐渐地宫中便有了这种红梅妆。
不仅是宫内,就连洛阳城内的大家闺秀,也在额头配以花钿,个个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武则天独酌着想心事,白玉壶中的荷露酒饮尽了,她上官婉儿说:“让他们进来吧!”
上官婉儿当然知武则天所说的“他们”是谁,她搁下一卷表文,拿起铜棒,轻轻地敲着玉盘。
一个执事太监走了进来,上官婉儿轻声道:“宣李千里夫妇觐见陛下!”
李千里与慕容真夫妇叩拜在武则天面前,连头也不敢抬。
坐在皇帝宝座上的这个女人,李千里一点都不敢小视,甚至他心里无比畏惧,就因为他是李姓宗室之人。武则天登基后,曾先后诛杀琅邪王李冲、越王李贞、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黄国公李撰、东莞郡公李融、常乐公主等宗室,其亲信等均被诛。唐之李氏宗室简直被杀戮殆尽,年幼幸存者尽被流岭南,一同又杀了数百家与这些王爷有联络的官员。除了武则天这一只下来的李唐后人,别的李氏宗亲就没剩下几个。
武则天居高临下,瞅着跪在下面的李千里和慕容真,并没有说话,大殿内一片寂静。
当年,长孙无忌拥立李治登基,他为了震慑宗室中那群辈分高而又蠢蠢欲动的人,特地挑了两个大头出来杀鸡儆猴。而这两个不幸撞上枪口的,一个是唐高祖李渊的庶长子李元景,一个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庶长子李恪。
李元景是死有余辜,因为高阳公主等人试图谋反就是为了拥立他登基;而李恪可以算得上是被无辜牵连的,因为李恪既不是被拥立的对象,也没有参与谋反。只不过因为李恪身为唐太宗的庶长子,这样的辈分在宗室中仅次于皇叔李元景,这才悲剧了。
长孙无忌通过“房遗受谋反案”将李恪牵连进来处死。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李恪临死前咒骂长孙无已的那句话。
“平身吧!”武则天终于说话了。
“谢陛下!”李千里和慕容真觉得浑身僵硬,从地上站了起来。
“岭南平叛,你做的不错!”武则天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威严,“你觐献的蛇头金钱龟也是天大的祥瑞,你说说,我该如何赏赐你呢?”
李千里献祥瑞就是为了讨武则天的欢心,但武则天真的问他,他哪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赶忙道:“只要陛下安康就好,臣愿意赴汤蹈火,不要任何赏赐!”
武则天对李千里的态度很满意,她点点头道:“这样吧!李荣因罪被贬,他的爵位本就是继承你父亲的,现在就由你袭了吧!”
李恪死后7年,李治追封了李恪为从一品的郁林郡王,虽然比原先正一品亲王降了整整两个档次,但好歹也算是有个爵位可以留给儿孙了。只不过李恪死后,他的四个儿子被流放岭南,所以继承李恪香火和郁林县侯一爵的,是与之毫无关系的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孙子李荣。现在正好李荣因罪被贬,李千里作为李恪的长子,这才捞到了机会继承回这个从三品的郁林县侯。
“谢陛下!”李千里夫妇赶忙叩拜谢恩。
“好了,你们退下吧!”武则天对上官婉儿摆摆手,“你替我送送他们!”
出了明堂的门,李千里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背已经全部湿透。
他深深舒了口气,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上官婉儿的声音:“李大人真是有面子,这些日子以来,陛下每日接见许多臣子,要让我替她送送的,您还是第一个!”
“有劳上官舍人了!”李千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从怀中掏出个信封来,递给上官婉儿,“请笑纳!”
上官婉儿以为李千里送上的是银票,摆摆手道:“我对银子不感兴趣,您还是自个留着吧!”
李千里有些神秘道:“上官舍人放心,我怎么可能送您银票呢,那样岂不是污了您的手,您还是看看吧!”
上官婉狐疑的打量了李千里一眼,将信封拆开。
看罢,上官婉儿忍不住道:“好诗,果真是好诗,如此上等佳作,我就留下了!”
李千里向上官婉作了一揖:“那下官就告辞了!”
“等等!李大人!”上官婉儿叫住了李千里,“不知这首诗是何人所做?”
“这……”李千里有些踌躇,该不该如实告诉上官婉儿。
上官婉看出了李千里的犹豫,她笑道:“我只是一时好奇,若李大人有难处的话,那就当我没问。”
送礼就是为了博得对方的好感,若让对方反感了,岂不是失去送礼的意义了?
想到这里,李千里对上官婉儿道:“这首诗是我府中的一个下人所做,让您见笑了!”
“你府中的下人所做?”李千里的回答出乎了上官婉的意料,她追问道,“李大人可否告诉我,这人下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卢小闲!”
“卢小闲!卢小闲!”上官婉默念了两遍,然后朝着李千里嫣然一笑,“若有机会了,我一定得见见您府中的这个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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