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魏王府,接着是梁王府,然后是太平公主府。
果然如卢小闲所料,这几家送礼都很顺利,几位重量级人物都收下了李千里的重礼。
李千里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洛阳之行收获颇丰。
现在,就只剩张氏兄弟的礼物还没送了。此刻,李千里心中颇有些踌躇,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卢小闲执意让李千里把他自己作为礼物送到张府去,这让李千里心中很不是个滋味。
与卢小闲相处的这些日子,让李千里意识到卢小闲很不一般,他有些离不开卢小闲了。
就拿此次进京给武则天进献祥瑞一事来说,李千里不仅讨得武则天的欢心,而且还顺利的袭了父亲的爵位。美中不足的是武则天没有让李千里留在神都洛阳,还得去地方做刺史。
李千里本想带上卢小闲去赴任,但卢小闲却执意要去张府,这让李千里有些难以抉择。
知夫莫如妻,李千里的心思让慕容真猜了个通透。
最后,还是慕容真的劝解起了作用:“夫君,像卢小闲这样的人,你不可能把他像猪一样圈起来养。他是只雄鹰,只能在属于他的天空中飞翔!放手了或许他还会感恩领情,若强行违背他的意愿,可能会适得其反!”
慕容真不但劝李千里放手给卢小闲自由,而且还很大方的将他们在洛阳住的这所宅院,也一并送给了卢小闲。
对慕容真的这种气魄,卢小闲不得不佩服。李千里有这么一个贤内助,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
……
这已经是卢小闲来到张府的第三天了。
比起李千里在洛阳的宅院来,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的府第就大多了,也气派多了。
由此可见,武则天对他们兄弟俩是发自内心的宠爱。
傍晚时分,他们二人的屋里亮着灯,卢小闲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猛聊天。
“你想来自己来便是,为什么非要扯上我?”张猛冲着卢小闲发起了牢骚,“在秋风破好好的,偏要到这鬼地方来受罪,也不知你是咋想的!”
难怪张猛会发飙,这两天他过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一切都拜刘管家所赐。
张府的管家姓刘,当年张家落魄的时候,他作为张家唯一的仆人始终不离不弃。如今,陛下给张氏兄弟赐了宅子后,刘仆人摇身一变成了刘管家。
这下倒好,刘管家整个一个爆发户的形象,见了谁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李千里送进张府的共有五男五女,除了卢小闲、张猛和吟风弄月姐妹俩之外,还有另外几个都是李千里原来的奴婢和下人。他们都经过慕容真精心调教,懂规矩,将刘管家伺候的服服帖帖,让刘管家很满意。
和这些人比起来,张猛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来,他和卢小闲一直待在望云山,下山后也混的顺风顺水,吃香的喝辣的,哪懂什么规矩。
刚来的那一在,刘管家给他们训话,张猛一时没管住嘴巴插了句话,这下可算是捅了大娄子。刘管家不仅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而且还光明正大的给他小鞋穿。
这两天从早到晚,刘管家给张猛安排了永远也干不完的活,挑水、劈柴、剪除杂草。若不是在望云山多年积攒下的老底子还在,张猛早就被累趴下了。
卢小闲白了一眼张猛:“是你自己说的,我到哪里你就跟到里。要是后悔了,那你还回秋风破去吧,我不拦着你!”
听卢小闲让他回去,张猛立刻不说话了。他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怎么可能摞下卢小闲自己离开呢?
“那个刘管家真不是个东西,我不就多说了句话嘛,至于这么揪住不放吗?”张猛嘴里嘟嘟囔囔道。
卢小闲没好气道:“能让你长点记性也好,你记住,祸出口出,你要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就不会有这事了!”
“好了好了!不提这事了!”张猛凑到卢小闲面前,“小闲,我可听说了,这家主人喜欢虐待下人,他们府上原来的下人没有躲过去的,咱可得小心点!”
张猛说的这事,卢小闲也听说了。不光是听说,昨天他还亲耳听到“听松居”里传来的惨叫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听松居”是张府的禁地,除了张氏兄弟外,下人没有招呼是不允许入内的,就算是刘管家也不例外。
卢小闲瞪了一眼张猛,恶狠狠的说:“我可把话说到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给我忍着,要是坏了我的事,有你好看的!”
卢小闲之所以想方设法进到张府来,就是要和张氏兄弟套近乎。如果有了这两兄弟做靠山,想要在洛阳立足那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张猛,这厮要是一犯浑,说不定就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见卢小闲一脸的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张猛心里一阵发毛,他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只要他们不要我的命,我会忍着的,绝不会坏了你的事!”
张猛虽然不知道卢小闲所说的是什么事,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这些动脑筋的事情都是由卢小闲代劳,他才懒得去想那么多呢!
第二天一大早,张猛起床后很自觉的拿过水桶准备去挑水,却看见刘管家慢悠悠晃到了自己面前。
“你,不用去挑水了!”刘管家指着张猛,还是那副讨人厌的口吻,“赶紧去‘听松居’门口迎接主人!”
说到这里,刘管家顿了顿,皮笑肉不笑的说:“别说我没提醒你哦,这几日两位主人心情不好,你自求多福吧!”
一看刘管家这副模样,张猛心里就来气,他本想回怼他一句,但想起卢小闲昨晚提醒的话,便忍住了。
一旁的卢小闲本来还担心张猛沉不住气,见他没有说话,这才松了口气。卢小闲朝张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了张氏兄弟,一定也不能造次。
张猛冲着卢小闲微微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看着张猛离去的背影,卢小闲心中暗自琢磨起刘管家刚才那句话的深意。
张氏兄弟是武则天的男宠,晚上要侍寝,回府当然就是早上了。
可他们这几天心情不好,又是为什么呢?
什么事会让张氏兄弟心情不好呢?
刘管家让张猛自求多福,这可是话中有话。
思忖了好一会,卢小闲大致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脸色一变,想要提醒张猛,可此时哪还看的见张猛的影子。
……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城的端门。
马车内,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二人眉头紧锁,脸色铁青,他们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张昌宗狠狠擂了一下马车的厢壁,恨恨道:“五哥,你说我们这过的这叫什么日子。不仅要伺候那个老太婆,还要被薛怀礼这个秃驴羞辱,真是气煞我也!”
张昌宗唇红齿白,长的一副好皮囊,同样是美男子,看上去比张易之更加妩媚些。但此时盛怒之下,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让人觉得有些妖异。
张昌宗当然有他生气的理由。
武则天赐给他宅院,赐给他金银珠宝,他很感激。可是让他像皇帝的妃子一样,夜夜去取悦一个近八十岁的老女人,他始终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坎。
这一个多月来,张昌宗在武则天面前伪装出愉悦,强笑欢颜。可事实上,他连一天也熬不下去了。一想到每晚的情形,他就忍不住要呕吐。
除了心理上的排斥外,还有别人的目光让他也受不了。这一个多月来,张昌宗变的异常敏感,他觉得周围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里面尽是嘲讽、讥笑和可怜。
这些目光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剑,将他刺的遍体鳞伤。
如果说觉得他人的目光不善,是张昌宗自己多心了。可就在刚刚出宫的时候,让他难堪的一幕又发生了:他和张易之从陛下的寝宫出来,正巧碰上国师薛怀义。薛怀义对他们大加指责,骂的他们二人体无完肤,他们却只能赔着笑,连一句反驳都不敢有。
如果不是张易之拉住他,他早就爆发了。
张易之同样也是一脸的怒意,可听张昌宗如此口无遮拦,急忙捂住他的嘴,惊恐不已道:“六郎,可不敢胡说,你不要命了?”
张昌宗在家里行六,故而张易之平日里都唤他六郎。
张昌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欠妥,不管怎么说,武则天也是皇帝,若听到如此大不敬的话,要了自己的命比捻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张昌宗叹了口气道:“五哥,我是气不过呀,你说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张易之同样叹了口气,他们毕竟是大家族的子弟,虽然家族现在没落了,可家风礼仪还在。再说了,他们都是读书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在读书人中间传开,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
本页地址(https://www.ikunwang.com/70/9335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爱坤小说网] https://www.ikunwang.com。